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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段宛露?”她問。
“或者,我有點未卜先知的本領。”他學她的樣子聳聳肩,滿不在乎的。“這是我與生俱來的本能,只要我把人從上到下看一遍,我就會知道她的名字!”
“你胡扯!”她說,忽然有陣微微的不安,掠過了她的心中,與這不安同時而來的,還有一份不滿,這男孩,或者他早就在注意她了,或者這“巧合”並不太“巧”!否則,他怎能知道她的名字!“天有不測風雲,人有偶然相遇!”他多麼輕浮!他在吃她豆腐!這樣一想,她就傲岸的一甩頭,抱著自己的書本,頭也不回的往自己家門口跑去。她家在巷子裡的第三家,是一排兩層磚造房子中的一棟,也是×大分配給父親的宿舍。她按了門鈴,忍不住又悄然對巷口看看,那年輕人仍然站在那兒,高大,挺拔。她忽然發現為什麼覺得他眼熟的原因了,他長得像電影“女人四十一枝花”中的男主角!有那股帥勁,也有那股魯莽,還有那股傲氣!她心裡有點兒混亂,就在神思不定的當兒,門開了。
她還沒看清楚開門的是誰,身子就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一把拉進去了,迅速的,她的眼睛被矇住了,一個男性的、溫柔的、興奮的、喜悅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來:
“猜一猜,我是誰?”她的心臟不由自主的狂跳了起來,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心跳得這麼厲害,她大大的喘了口氣,突然而來的狂喜和歡樂漲滿了她的胸懷,她啞著喉嚨說:
“不可能的!友嵐,絕不可能是你!”
“為什麼不可能?”手一放開,她眼前一陣光明,在那燦爛的陽光下,她睜大了眼睛,一瞬也不瞬的望著面前那個高高個子的男人!顧友嵐!童年的點點滴滴像風車般從她眼前旋轉而過,那漂亮的大男孩,總喜歡用手矇住她的眼睛,問一句:
“猜一猜,我是誰?”她會順著嘴胡說:“你是豬八戒,你是小狗,你是螳螂,你是狐狸,你是黃鼠狼!”“你是個小壞蛋!”他會對她笑著大叫一句,於是,她跑,他追。一次,她毫不留情的抓起一把沙,對他的眼睛拋過去,沙迷住了他的眼睛,他真的火了。抓住了她,他把她的身子倒扣在膝上,對著她的屁股一陣亂打,她咬住牙不肯叫疼,他打得更重了,然後,忽然間,他把她的身子翻過來,發現她那淚汪汪的眼睛,他用手臂一把把她抱在懷裡,低低的在她耳邊說:“小壞蛋!我會等你長大!”
那時候,她十歲,他十六。
他出國那年,她已經十六歲了。說真的,只因這世界裡喜悅的事情太多,繽紛的色彩太多,她來不及的吸收,來不及的吞嚥,來不及的領會和體驗。四年來,很慚愧,她幾乎沒有想到過他。就是顧伯伯和顧伯母來訪的時候,她也很少問起過他。他只是一個童年的大遊伴,哥哥兆培的好朋友而已。可是,現在,他這樣站在她面前,眼光奕奕,神采飛揚,那烏黑的濃髮,那薄薄的嘴唇,那含著笑意的眼睛,帶著那麼一股深沉的、溫柔的、渴切的,探索的神情,深深的望著她,她就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莫名其妙的發起燒來了。
“噢,宛露!”友嵐終於吐出一口長氣來。“你怎麼還是這麼一副吊兒郎當相?”他伸手從她的頭髮上摘下一片黃色的花瓣,又從她衣領上摘下另外一片。“這是什麼?”
“金急雨!”“金急雨!”他揚了揚頭,眼裡閃過一抹眩惑。“咳!你還是你!”“你希望我不是我嗎?”她問。
“哦,不!”他慌忙說:“我希望你還是你!不過……”
“喂!喂!”屋子裡,兆培直衝了出來,揚著聲音大叫:“你們進來講話行嗎?四年之間的事可以講三天三夜,你們總不至於要在院子裡曬著太陽講完它吧!”
宛露往屋子裡跑去,這種一樓一底的建築都是簡單而規格化的,樓下是客廳、餐廳、廚房,樓上是三間臥室,外面有個小得不能再小的院子,因為宛露的父親段立森喜歡花草,這小院子除了一條水泥走道之外,還種滿了芙蓉、玫瑰、茉莉,和日日春,在院角的圍牆邊,還有一棵芭蕉樹。宛露常說父親是書呆子過乾癮,永遠跟不上時代的變化,尤其種什麼芭蕉樹!“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父親就是受詩詞的影響,是個道地的中國書生,是個道地的學者,也是個道地的“好父親”!
宛露跑進了屋子,兆培拉住她,在她耳邊說:“我送你的生日禮物,你滿意嗎?”
“什麼生日禮物?”宛露詫異的問。
“顧友嵐!”兆培清清楚楚的說。
“你……”聽出他言外之意,宛露就對著他的腳,狠狠的一腳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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