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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郡王府要一些藥,顧娘子知道,我們保和堂尚是太醫藥院醫藥供奉……”王一章也立刻簡單明瞭的說道,“顧娘子要我怎麼說?”
“說我是建康府仙人縣顧十八娘,求見他一面。”顧十八娘答道。
王一章點點頭,說聲好,不再多言躬身告辭。“王老先生。”顧十八娘喚住他,再一次施禮,“多謝!”
這簡單的一句話,對於王一章來說,帶來的極可能是禍事,這等上位者,最忌諱下屬結黨汲汲營營,更何況王一章不過是個賣藥的商戶,竟敢私自替人遞話,萬一那人惱了,抬抬手重則讓他人頭落地,輕則滅了他們家百年傳承的生意。
“有顧娘子這句話,就夠了。”王一章回頭捻鬚笑道,拱拱手而去。
第136章孤注
四月的天氣已經緩和了許多,但春雨淅淅瀝瀝下來時,還是帶著幾分寒意。
顧十八娘站在顧慎安的書房裡,心情低落的如同外邊的天,又四五天過去了,還是什麼進展都沒有。
顧慎安沒打傘走了進來,家常袍子士被打溼了一片,他的臉色也不是很好。
“十八娘來了。”他點點頭,坐下來。
“叔伯。”顧十八娘問好。
小丫頭斟茶,便退了出去。
“我沒辦法讓你見海哥兒一面。”股慎安開口直截了當說道。
顧十八娘只覺得心如死灰,這句話裡的意味絕不僅僅是不能見。
“這次朱大人是鐵了心要震懾眾人了。”顧慎安吐了口氣,他的臉色不是很好,雖然他並不是多麼鮮明的反朱派,但多多少少還保留這幾分清流之氣。雖然不言不語,但行為上不自覺的與朱春明等人保持一定距離,自己坐上如今尚書這個職位,已然很讓朱大人不滿意,工部尚書是個肥差,他老人家更願意讓自己的手下人擔任。
葉將軍身死,沈國公爺以病告退在家,李世芳大學士死刑已勾,曾經分庭抗爭的朝中勢力,如今已經完全一邊倒了,朱大人的權威再不用質疑。
“不是我怕惹什麼麻煩,”他看向顧十八娘,苦笑一下解釋道。
顧十八娘聞言忙站起身衝他施禮,“十八娘斷不會如此揣測叔伯,”說著也苦笑一下,“要是叔伯是怕麻煩之人,那也不會獨善其身到如今……”
早就投靠朱大人那邊去了,而不會夾縫求生,足足蹉跎這麼多年才得到尚書之位。
在這種形勢下,退反而就是進,避反而就是抗。
顧慎安的神色微微有些激動,多少年了,在同僚眼中他就是個遇事只會躲的小人,唯唯諾諾在要緊的紛爭前屁都不敢放一個庸人,沒想到連這麼個小姑娘都能看出來他這種躲何嘗不也是表達了對那些**的不滿。
顧慎安咳了一聲,藉著喝茶掩飾了下情緒。
“一聽說是要探跟這次李大人有關的人,從上到下一概拒絕了,以往打個偏鋒,藉著看別人的名頭放進去也就放進去,但這次竟是誰也不敢,”他轉回正題,面色沉沉說道,“說是小朱大人發話了,誰要是敢在他眼皮下搗鬼,就讓他也進去住著。”
這也就是說,顧海的事沒那麼輕易就能揭過去了,顧十八娘只覺得心內冰涼一片。
“十八娘,你怨海哥兒嗎?”顧慎安忽的問道。
顧十八孃的眼淚忍不住掉下來,怨不怨哥哥貿然行事累及家人擔憂,怨不怨哥哥慷慨赴死拋下她們不管不顧。
“十八娘別怨他。”顧慎安嘆口氣說道。“我孔孟子弟,當仗義執言,不畏強權,亦不避禍,更何況海哥兒還是為了恩師……”
他說著苦笑一下,“我這樣說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了十八娘定然要問既然如此我怎麼不去仗義執言。大周朝這麼多官吏為何不去仗義執言,這一屆貢士三百人為何不都去為師請命,人人若如此,哪裡還能由**坐大到如此地步……”
他說著話長長嘆了口氣,望著眼前的梅花茶杯,“如今世道,臣子們多思自保想著自己立於朝堂不容易雖然明知奸人胡作非為,但想著做臣子的又不是自己一個人,就是自己不出頭也總有別人出頭,又或者說我韜光養晦尋機而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雲去為推脫藉口,而年輕一輩的學子們只為功名,想著自己寒窗苦讀不容易,只指望封妻廕子光宗耀租,誰肯去為不相干的人和事胡亂出頭,自有身居高位的閣老們思慮這等大事,至此造成人人自危,看得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