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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自己的親舅舅,沈安林都能毫不猶豫的痛下殺手,對自己的親外甥,趙大人也能不惜迫害,這些人決絕到令人心寒,決絕到沒有人性,這樣的人信奉的是死亡終結,一切在這樣的人眼裡,根本就沒有無辜一說,只有敵友之分,且斬草除根毫不留情。
“就為了這樣的人,我還曾抱著同歸於盡的念頭…”,顧十八娘自嘲一笑,“為了這樣的人,我竟然不惜再次捨得性命,捨得好容易得到的娘和哥哥,我滿腔仇恨,生不如死,卻發現一切原來恨無所及,原來只是自己折磨自己…”
顧海看著妹妹,滿眼的疼惜,忽的他笑了。
“十八娘,你放下了,這樣不是很好?”,他含笑說道“何況也不晚,現在才第二年而已,我們還要過第三年,第四年,第五年。”
顧十八娘也笑了隨著搖椅的擺動點頭“對,我放下了,從此後我要好好的活,吃好玩好”
“哦”顧海拉長聲調,帶著促狹的笑,“所以你現在早睡晚起,攜酒觀景賞風閒雲野鶴了…”
顧十八娘哈哈笑了,她知道哥哥對自己的變化一定看在眼裡。
“是啊”,她笑道,眯起眼隨著搖椅輕晃,“我已經決定要好好享受人生了,吃喝玩樂,揮金如土,掙一個花兩個,所以哥哥,以後養家就靠你。”
“享受人生,跟掙錢養家不衝突的,妹妹可別這麼說”顧海故作嚴肅的道,“快起來,大有生催藥的信來了四五封了,錢我都收了,你可不能撂挑子”
笑聲在院子裡響起,傳到隔壁曹氏的耳內,端坐著挑揀布料的她,一臉滿足的看了這邊一眼。
日子如流水而過,轉眼積雪消融大地回暖,似乎是一夜間,人們換下厚厚的棉袍穿上夾衣。
“我是不是長胖了?”,顧十八娘對著鏡子左看右看。
小丫鬟幫她挽好髮鬢面,答道“哪裡胖?我這才叫胖呢。”
她說著話捏了捏自己圓都都的臉頰
鏡子裡的顧十八娘笑容散開。
“小姐咱們今天去哪裡玩?”,小丫鬟問道,一臉雀躍。
“你們說吧。”,顧十八娘笑道站起身來。另一個丫鬟捧著外衣過來解下雲肩給她穿上。
“叫阿四他們一起去河裡叉魚”,這個丫鬟搶著說道。
“那個沒意思,去過好多次了”,梳頭的丫鬟擺手,抬頭看外邊春風習習的,眼晴一亮,“不如去放風箏”
又到放風箏的時候了啊,顧十八娘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
“小姐,你的信。”,一個丫鬟拿著兩封信走進來。
顧十八娘就這她的手掃了眼一眼,認得其中一個是信朝陽的筆跡。另一個則有些面生。
她伸手拿起信朝陽的信,拆開看,飄落一片壓乾的花瓣。
這是什麼?她不由捏起來再看信,除了一如既往簡單明瞭的列了要炮製的藥,另多一句桅子花已開,送顧娘子共賞。
顧十八娘嘴角浮現一絲笑,再拿過另一封信來看,字跡潦草似乎是倉促寫成,又或者是寫信人心情激動以致握筆不穩,一眼掃過不由微微變色。
“保和堂王洪彬頓首求助”幾個字首先闖入眼簾。
家人相見,自是悲喜交加,顧海看著因長途跋涉而滿面疲憊的母親和妹妹心裡又是歡喜又是自責,而曹氏看著半年多未見高高瘦瘦因操勞而略顯憔悴的兒子,則是又欣慰又心痛。
南漳縣衙略顯破舊,用於家眷居住的院落雖然狹小但顯然是精心收拾過。
僕婦們忙著鋪設,母子三人坐在前廳圍桌便吃便談。
菜餚雖然不多,但色香味具好。
“娘,這是縣城最好的酒樓做的,是這裡的特色,你嚐嚐可合口?”顧海不斷起身佈菜,“十八娘,這是炸鵪鶉,你最愛吃…”
曹氏吃了幾口,看著對面而坐的兒子女兒,帶著滿滿的感觸嘆了口氣,“咱們一家人坐在一起,粗茶淡飯也勝似神仙。”
“來,娘,請喝一口神仙酒。”顧十八娘笑道,一面衝她舉起酒杯,自己抬手先飲。
“十八娘,不許你吃酒,身子還…”曹氏立刻說道。
顧海神情一凝,看向顧十八娘。
“妹妹怎麼了?”他的視線在顧十八娘面上巡視。
“哦,沒事,”顧十八娘一笑,依言放下酒杯,“前一段過於勞神,彭一針那傢伙便說了些嚇唬孃的話…”
顧十八娘中毒的事,瞞住了曹氏。
這個毒已然無解,但不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