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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灰穹陰霾壓頂。雪花片兒像翅膀一般飛落。
蘇綰與於中正面對面地坐在兩塊對望的石頭上,間或望上一眼,相視著苦笑,然後再各自別開頭去,兀自打發光陰。
來時的拈燈滅了,亦未拿傘,這會兒兩人雖被竹子遮擋掉一些兒雪花,可身子頭髮依舊有些打溼了。於中正是個壯男倒還不怕,但是女子生性屬陰,這種天氣在雪地呆不過多久的。尤其是蘇綰還喝了酒,待酒氣的熱勁逸散,冷風吹吹,就更加地冷,且更易受風寒。
半晌,於中正似乎也是考慮了很久,才起身脫下衣服給蘇綰披上。
蘇綰過意不去:“於大人折煞小女子了。都是因為我的疏忽才會被困住,我已是自責在心,大人就千萬不要讓我更加內疚了。”
於中正呵呵憨笑:“不妨。你若病了,二公子會擔心的。”
蘇綰登時尷尬:“是,是嗎?他會擔心……”但是他擔心的是什麼呢?她仰望起蒼茫雪空來,被竹枝掩映下的一寸天空斑駁灰暗。幾乎辨不出基色。幾片雪花覆蓋住眼睫,蘇綰的眼裡頓時一片潔白冰瑩,透骨的寒冷從眼皮直傳達到心裡去。
“於大人怎麼會知道這兒有機關的?”蘇綰裝作無意地問道,其實早已好奇不已。
於中正微微抬頭:“以前二公子有帶著在下進來過。”
“哦?”蘇綰更是疑惑起了於中正的身份,“大人掌管柳州端母江段江防,公務繁忙,倒還有空暇來與二公子會面。”
“因為二公子值得。”於中正笑著道。
“值得?”蘇綰鎖眉,對這句“值得”的意蘊仔細琢磨。
懷刺史與於中正對蘇園的態度截然不同,而臨王為何會同時請他們兩個來?更甚,那個什麼都不是的閆爺,卻為何也能與懷刺史平起平坐?這其中厲害關係,蘇綰隱隱察覺出不對勁。是不是懷刺史披官服而來並不是出於對臨王的尊敬呢?看他那傲慢的態度,這個假設顯然成立的。那麼為什麼呢?
官服有威信,自古官員穿著官袍是有代表皇意的意思的。那麼,單就懷刺史一人著官服而來,就是有壓制眾人的意思了?這一想頓時渾身都起冷毛子,難怪臨王夫婦單對懷刺史如此好脾氣,原來這老頭子今日赴宴是來擺威的。可是他究竟有什麼能耐,能讓臨王都對他有所忌憚呢?
或許這裡頭紛擾不是她所能探究的,但是但凡扯上了蘇洛陵,蘇綰心裡頭總覺得是跟自己有關係。
她想問於中正,但是兩人初次見面,唐突相問可能會使人反感。又或者自己所問的,是不是大夥兒心中公開的秘密,只是自己不知道的而已。之所以成為公開的秘密,那便是極其忌諱說明的事情,她如若相問。豈不自討沒趣?
如果是這樣,那麼閆爺也一道被請了來赴宴,定也是有必然要請的隱由的。這個假設成立的話,自己剛才公然挑了閆爺的怒氣,豈不就壞了臨王的意思?
蘇綰想到這處便“騰”地站了起來,於中正的衣衫滑落,她不好意思又揀了起來遞還給他:“我想去找找閆爺在何處。”
於中正驚問:“怎麼了?你不是想他吃點兒苦頭嗎?”
蘇綰搖頭,捻細了眉宇:“不成,他是蘇園的客人,蘇園斷不可委屈了客人。剛才只是一時氣他行為不端正,這會兒氣已過了,不能為蘇園徒增禍端。”
“姑娘不要驚慌,二公子見我久不回去定會找過來的,我們且再等等。”
“……”蘇洛陵與於中正究竟是什麼關係?聽這口氣頗像是早培養出默契了。蘇綰不想讓蘇洛陵逮著機會數落,更不想寒翠微知道閆爺又來纏她,於是執意要去周圍找找。
於中正也沒再勸阻,便陪著一塊兒找找,免得弄出人命來。
本來這迷陣究竟是以什麼原理建造的,蘇綰一概不知,但是不知道心裡一股什麼感覺在遊走,她便直覺地判定了東西南北方向。
四方定位。對於走出迷陣是極其重要的。
蘇綰道:“依二公子性格,心思奇異細密,端不會讓人輕鬆出這迷陣。先時我也進來過,他緊跟其後將我帶了出去,想必林中並非只有一個機關。”
於中正讚賞地點頭:“不錯,偶聞二公子提過,這兒確實不止一兩個機關。”
蘇綰見果然被自己猜中,便更有信心繼續說下去:“但他生性雖為冷傲不羈,於內卻是個溫柔的人,所設的機關想必也不會要去人的性命。若我沒猜錯,他只是想使人困留在此地,並無害人心思,所以重重機關裡,必定是負負得正型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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