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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蘇洛陵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的眼尖,喚了聲:“綰綰?”
她故意不做聲。
細吻出人意料地落到她的眼睛上,她的眼球骨碌地轉動幾下,竟也害怕起掙開眼睛,驚走此刻停在她身上的這支如花血唇。
隻字片語零零碎碎地從蘇洛陵嘴裡掉出來:“綰綰……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欠你太多了。”
得,她鬱卒地想到,我的事就是你的事,所以倒過來說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這完全無公平可言。兩人的事情大小程度完全不在對等的天平上。從一開始,她就是被翹上天的那位。還有,欠她太多是什麼意思?欠了什麼?是欠她一個解釋說法,還是欠的是人情呢?看來等脫困之後得好好撥拉算盤珠子同他算筆帳了。
隨後,蘇洛陵便沒再說什麼,翻身下來抱住蘇綰,與她一起側臥著睡下。
這****無疑是不平靜地。
當棒子敲了三下之後,破屋中似有滴漏刺穿時間之流,又灌入耳膜的聲音。靜得,彷彿外頭真的天下太平了。
她動了動,發覺蘇洛陵的一條胳膊橫在自己的腰際上,而另一隻手掌墊在她另一面腰部的凹處,彷彿一個天然契合的位置,正好放下他的那個手掌。
蘇綰閉緊氣兒,瞧瞧將蘇洛陵的胳膊移開,躡手躡腳地起身往門外走。
走到門檻邊兒上時,又回望了一下,心道:此去雖不是經年,但極有可能是陰陽兩隔。蘇棋與黃葉對她來說跟對蘇洛陵來說是完全相迥異的兩種意義。後者是可有可無,而前者則是絕無僅有的親人。
沒有血緣,但是比有血緣依靠更為深厚的感情。
蘇洛陵不會懂。因為他對於蘇泊生的死亡也是懷著七分悲傷三分淡漠的。不知為何,她極討厭這樣冷性漠然的蘇洛陵,彷彿他這一生都沒有愛一樣。
但她畢竟不是一個狙擊手,無法察覺到正當自己邁出門檻之後,從破陋的屋頂上無聲地滑下一個人影,如筷子一樣插到玄關,黑衣鐵面,如面黑色旗幟那般凌烈肅整。
來人向蘇洛陵半彎下身子。
“不必了……”蘇洛陵緩緩張開眼睛,漆黑的瞳孔收縮起來,表示說的話是種命令,一股不怒自威的冷冽之氣頓時如狂風般捲起草屑。
好大的氣場。
像猛虎,沉冷而霸道,但更像蒼鷹——透著睿智。
來人身子僵住,動作頓在一半,而後才又更加低俯下一些,完成整個拜首的過程。
蘇洛陵微微嘆氣:“別這麼對我。”
他輕笑:“你該習慣。”
“一定要這樣嗎?”
“嗯。”極其平淡的語調,卻不容拒絕。
“好吧……”蘇洛陵坐起身子,“別讓她受傷。”這句話說得有些幾分懇求的意味。
那人微笑,鐵面下的那張薄唇似乎春風盪漾。他點頭:“會的。”簡短的兩個字作為最堅硬的保證之後,身形忽閃,一下就沒了蹤跡。似乎融入了夜色,又似乎是已分散成了碎碎清風。
蘇洛陵噙起笑意,手指微微纏繞起一縷頭髮,目光有絲兒深遠,含著一抹期待與無奈。
深夜中街巷空人,悽迷的藍月投下一地糜藍,拉長蘇綰的影子似乎還有一些如劈斷的木板一般毛毛糙糙的感覺。
她左右顧盼,以偷摸進西狄戎兵營的身法閃到離靖南王府正門最近的一個巷口,躲在月光照不到的死角里窺探此刻大門前的一切動靜。
那兒靜如死地。
月光清澈的灑入地面,將那兩頭石獅照得異常明朗,果見分綁著兩個人,臉面不甚清楚,但確乎是一男一女。並且都似乎受過嚴刑拷問似地,渾身都是破裂開來的衣衫還有透著詭紅的血跡。
蘇綰的心登時擰得連呼吸都在痛,她目**光,看到府門前依舊由兩名侍衛把守,這會兒正精神倍兒足地昂首立著,將泛著森然冷光的紅綏纓槍翹指天際。
再細細一看,原來那兩個傢伙都閉著眼睛,只是身子強自繃緊,遠看還道是真的這般精神抖擻似地。妄想這般就嚇退她?蘇綰嗤笑,也不瞧瞧蘇小萬是誰!破軍殺碼,潛伏夜行,我望西北,射過天狼。
軍師是幹什麼的?除了起盤立陣獻策窺兵,知己知彼制敵守己之外,還要有逃命的本事。
當然,能順幾個活的是幾個,為我方兵力囤積東山再起的後備力量。
她沒有決勝於千里之外的本事,但好歹運籌帷幄決勝當前的成功例子也不是沒有。於是立刻動起了腦筋,該如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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