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剡洛負手站著，眉宇糾結，嘴繃成了一條直線，臉部表情彷彿是因為徹夜的霜凍而變得凝固僵硬。那額頭上鮮紅的一條指粗弧線代表著此次的艱險，就像是叢林迷彩那樣忽然間在昏暗又明亮的晨曦裡變得如山一樣的彪悍堅定。

第一卷　雲泥之爭　第兩百四十二章　再現懷煜書

第兩百四十二章　再現懷煜書

剡洛默默地抬起手，十指與蘇綰緊扣：“走吧……”只是心裡一直想著，他該怎麼辦？他似乎有些不願意讓她跟著自己披荊斬棘，浴血奮戰了……萬一，但凡有個萬一，他相信他會後悔到東南西北去。

可是大任在身，他似乎又缺不得這個人。矛盾與遲疑在心裡忽然展開了一場天人交戰，他不知道該如何的態度去面對蘇綰。利用她，是的，這的確是利用；愛她，對，他愛她，他萬分清楚這是叫愛，他堅定不移的愛。可是這些又能代表什麼呢？在面對生死存亡的那一刻，愛能使兩個人都活下去並且活的好好的嗎？

不，他無法確定更害怕去確定。

他怕蘇綰只是老天送與他暫時的財富，一旦她完成了使命陪他走過人生中最堅忍坎坷痛苦的路之後，便會……便會離開了。

所以他從下山開始便就有些憂心忡忡的，不言不笑，僵著臉彷彿人都欠了他似地。

瓔靈倒未同剡洛有過正面的衝突，只是那時候蘇綰的突然出現她著實愣了好久，待她一離開她就只是問了剡洛一句“她怎麼回來了”便無話了。因為剡洛不回答她，只是用他那雙黑漆漆的眼睛看著她，表情裡是一成不變的歉意與尋求原諒。

她不會！瓔靈賭咒著，她不會原諒蘇綰，蘇綰與他一定走不到最後，因為自小陪著剡洛的是她，不是那個半路殺出來的蘇綰！她有些悲愴地走在最前頭，始終無法明白，蘇綰的身上究竟有什麼樣的魔力，將這兒的每一個人都收拾地服服帖帖。她不服啊……

蘇綰見瓔靈一個人發呆，並未察覺他們已啟程了，便過去搭住她的肩膀說道：“走了，在想什麼？”

瓔靈渾身一顫，倒退一步：“你離我遠點兒！”

“呃……”蘇綰臉上紅白不斷，身子有些僵硬。她放下手點頭，“好，我離你遠點兒，但是不會太遠……”她又抬眼笑看瓔靈，“你想動手是嗎？”

瓔靈一愣：“你怎麼知道？”言畢才覺得失語了。這話若讓剡洛知道，非動怒不可，她向來不將心思說出來，想做什麼做便是了。可是對蘇綰，她忽然有了些猶豫，因為她牽連著剡洛所有的態度。

“若想動手，我隨時奉陪。”蘇綰說道，表情裡有股認真，“若這樣真能解決你我之間的問題，我希望無論什麼樣的結果，我們都不要再去計較或者記恨。”

她神采奕奕目光灼熱所言鏗鏘，一句話就讓瓔靈所有的感官都麻痺了一下。

何所謂無論什麼樣的結果，都不要再去計較或者記恨了？瓔靈閉上眼睛，這句話太有逼迫性，卻又是那麼有理性地逼迫。不動手，便暗中認定了她不須要什麼手段來同她抗爭什麼，可一旦動了手，她就只有承認結果的份。有什麼樣的結果，她萬分確定，所以她才不敢動手，所以——蘇綰這是在逼她！

她驟然覺得在這個女人面前，自己被剖析地無處可藏，那樣透明的心思時她一眼就能望穿到底的。究竟……究竟她富有怎樣的能力呢？她明明已經成為一個半瞎的人了，不是嗎？為何那雙眼睛依舊雪亮，為何那絲目光依舊凜冽尖細？

瓔靈察覺出自己，未出戰而已輸人三分的低迷勢氣。但蘇綰越是看得透，她便越是想掙扎，頭一昂，便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走。

蘇綰嘆了口氣，皺起眉捂住胸口，嗓子眼兒裡的那股腥甜盤亙不去，一點兒一點兒地往上冒。她覺得胸口悶地，好像方才壓下了一塊千斤巨石一樣。她不是因為瓔靈才這樣的，她是……腦海裡忽然冒出了華雲英的話，她說我們的世界裡各自的歷史不一樣……不一樣，便是導致她是個無根而來的紅fen身。

既然是無根而來，那麼……她閉上眼睛不敢想下去。

為什麼呢？這多讓人覺得絕望？有一瞬間，她的身體四肢哪怕是骨頭都有些被泡軟了的感覺，很想，躺下來就毫無知覺地睡去或者死去。即便是絕望又能如何？她張開眼睛雖已溼了眼眶，然眼神卻較之先前更有了些沉著與冷靜，那犀利如鷹帶有光刺般的眼神彷彿能刺破蒼穹，扎出一輪紅日來。

三撥人離開京都地界之後如願混入了流民當中，其他兩撥的情況不得而知，蘇綰所在之地有些讓人無法控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