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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淯水曹軍雖然被偷襲殺得大敗,畢竟有十五萬之眾。而且夏天和趙雲忽然半路殺出硬是從包圍圈裡救走了曹操,張繡急著追趕就沒顧得上趕盡殺絕。收編下來清點人數,倒也不像預期中那麼損失慘重。
最後曹操還是光鮮亮麗地凱旋而歸,帶著張繡一家老小還有他的文臣謀士。看他毫無變化的表情,誰又能想到他才失去了自己的長子以及心腹愛將?
曹總的心腸,大概是大理石加不鏽鋼的製材吧,夏天有些黯然神傷。
打掃戰場的時候倒是找到了典韋的屍體,據說他為了掩護曹操身中數百箭,幾乎被射成了篩子,但他硬是站著沒倒下,直到曹操被夏侯惇接應走才嚥氣。曹昂的屍體也找到了,可早就被踐踏得殘缺不全,據說放進棺材裡的部分不成人形,是從服飾勉強認出身份。曹操親自主持了他們的葬禮,寫了很長很長的祭文,下葬當天在場諸人無不被感動得淚如雨下。
曹昂的母親早就已經去世,他的妻子劉氏沒有生育,披麻戴孝,呆滯地跪在那裡,似乎連最後的淚水都已經流乾。夏天看著那兩口棺材,一點都哭不出來。她聽著上面的太監聲嘶力竭地讀著
皇帝的聖旨,給典韋還有曹昂加封了無數尊貴的頭銜,卻只能死死咬著嘴唇,指甲甚至都陷進了手心裡。她不時地看向曹操,他的眼睛紅紅的,好像也哭過一場。可是他的表情卻跟岩石一般冷硬,夏天企圖在上面找到一點可以透露出真實感情的蛛絲馬跡,最後只能失望地放棄了。
也許這個世界上除了曹操自己,沒有人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熬了好久,曹昂和典韋終於下葬了,夏天拖著沉重的步子慢吞吞晃回了自己的院子。為了掩人耳目,她裝模作樣地在身上纏了不少繃帶,各種傷藥不要錢似的撒,其實那些傷口早就已經癒合。但她卻覺得很累,只想找個地方坐下,什麼都別做才好。
“哎喲。”
因為心神恍惚,走過院門的時候夏天在門檻上絆了一下,差點跌倒,但有人從後面扶住了她。夏天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薰香味道,抓住那長長的衣袖,企圖微笑一下表示自己很好。可是才一咧嘴就被輕輕敲了一下腦袋。
“比哭還難看,受傷了就好好在家休養,父親不是說了可以不用來嗎。”
曹丕不快地皺了下眉頭,曹昂終於死了,而且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帶兵救下了曹操,又成功打下宛城,無疑在曹操面前大出風頭。阻擋他的東西都終於消失,他甚至覺得命運第一次對他露出了勝利的暗示。只是他從來陰沉,在知道這種時候必須低調,於是一反過去的狂妄,做出一副痛心又恭敬的樣子,心裡卻是十分快意。沒錯,父親會永遠記得曹昂的好,記得他是為了救自己才死無全屍。但那又怎麼樣?死人永遠都不會成為威脅。
可這種愉悅的心情在看見夏天一副恍恍惚惚的樣子後全部化為了不快,但他也不想再說什麼,反正曹昂已經死掉了。於是曹丕強忍下那種煩躁,用難得溫和的口氣勸慰:“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可人死不能復生,若是大哥在天有靈,見你這樣,他也不會安心的。”
夏天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無力地靠在他身上,低聲說:“三哥,你覺得世上真有命中註定這回事嗎?一開始就被老天爺規定好的事情,是不是不管怎麼做都不能更改?”
曹丕微微一怔,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問這個,不想再跟她繼續說下去,免得她胡思亂想,半拖半抱地將她帶回自己的閨房,硬是把她按在了床上。可是夏天不肯睡覺,抓住他的衣袖,執拗地問:“三哥,你信不信天命?”
曹丕本想板起臉斥責她一頓,叫她少和郭嘉那些人混在一起,滿嘴天理命數。可是見她面色蒼白,窩在床上僅僅只有小小一團,簡直嬌小得可憐,完全沒有平日裡那種神采飛揚喜笑顏開的樣子,心中莫名其妙就是一軟。
“什麼天命,倘若有朝一日我主宰天下,那我說的就是天命。好好休息養傷,想吃什麼想玩什麼告訴我,別再胡思亂想。”
略一躊躇,曹丕低聲說:“以後我不會再那麼做,所以你也別再難過了。”
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是什麼意思,夏天還想說點什麼,可是他早就叫來了伺候的下人,只能悻悻目送他離去。
歷史上的曹丕只活了四十歲,做了幾年皇帝就死了,他的兒子和皇位都歸了司馬一家。如果他知道自己最後是這樣的結局,會有怎樣的表情和念頭呢?
瞪著床頂上的帷帳看了半天,夏天想了很多很多,最後黯然一笑,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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