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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多，耳朵也不成了。大事是記得的，寸步不讓的，小事情喜歡犯糊塗，牙齒也不成了，一口牙掉的一個不剩，現在帶了一個全口假牙。大概是菜不合口，老人家一筷子也不吃，就是拿著筷子給鈺翔夾，別人也是。

“多吃點。”

“合口嗎？”

“吃得慣嗎？”

“再添一碗。”

“給鈺翔夾菜。”

這是家常的嘮叨，每個家庭都一樣。

吃完飯，大伯父的秘書帶著個背照相機的人，咔嚓，咔嚓的照了好幾卷膠捲，現在都數碼了，那位秘書信誓旦旦的說，膠捲的效果好。

“全家福，全家福。”老爺子挺高興一直嘮叨。

轉眼間的事情，宋鈺翔住在合堯大伯家一個星期了。這天一早，大曾太太打來電話，說曾大添了一個女兒，還是金髮的，宋鈺翔的一連串的恭喜，說到最後，大曾太小心的問：“你的事情，他們可清楚。”

宋鈺翔：“都說了，除了和曾家的關係。”

大曾太：“他們不反對？”

宋鈺翔：“我說，我要不來找你們，你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大曾太笑：“也對。”

宋鈺翔掛了大曾太的電話，想著這幾天就回去，他很滿足了。

宋子清從一邊拿著一疊簡報過來，遞給他：“我看了簡報，找了許多資料，他們說許多同性戀是後天形成，完全可以糾正。”

宋鈺翔笑了：“我過得好好的，糾正它做什麼？”

宋子清為難的抓下腦袋：“我是炮灰。”

宋鈺翔笑了：“多謝你們，每個人的生活方式不同，健康就好，平安就好。”

宋子清點點頭：“我爸叫你把你的復員手續拿來，好歹也是軍校畢業，想辦法分配一下，合堯這邊家裡好歹有些辦法，固定的工作，旱澇保收的。”

宋鈺翔心下感動，因為這份關心實在：“我在長安市，有割捨不掉的東西，而且，即使不工作，我錢也夠用，替我謝謝伯父。”

就如大曾太所說的一般，即使是親情，也要有度，欠的太多，還不清，能得到，就很好了，宋鈺翔很滿足。

第三十八章

宋鈺翔突然的告別，叫宋家有些措手不及，他們甚至有宋鈺翔今後都不離開的感覺，頭天還想幫他買套房子，轉眼的事情，他卻要離開了。老爺子很不高興，拿著柺棍在院子裡敲敲打打的。

“爺爺，我們出去散步。”宋鈺翔扶著他。

老爺子沒吭氣，由著他扶著向外走。

這政府院，桃樹不多，大多都是筆直的柏楊，祖孫一直沉默了很久，老爺子突然開口了：“你奶奶，悄悄帶走你爸，是為了不連累我。”

宋鈺翔點頭，這些他知道。

“人這一輩子，不能欠情，欠了還不起。這些罪孽要帶一生一世，想都不能想。”老爺子感嘆。

宋鈺翔仰頭看著筆直的大白楊樹，楊樹身上有許多眼睛一般的疤痕：“所以，我回長安市，那裡也有許多欠不起的人情，一不小心紮了根了。”

老爺子嘆息，又走了一段後：“古話，老說，逢年過節的，要走親戚，你要多走親戚。我在，家還是一團，我死了，跟他們就散了。親戚是越走越親的。”

宋鈺翔跟過去：“您能活一千歲。”

老爺子樂了：“那是王八。”

爺孫慢慢的在政府大院繞來繞去的，老頭子有些猶豫，終於還是說了：“你不容易，他們說了，我對不起你爸，你爸虧了你媽，你媽沒有善待你。別恨，我是過來人，恨了帶一輩子，一輩子難受，是我種的的惡果，禍及三代，恨我吧。因果，因果，這個因，在我這裡，果卻報到了你那裡，冤孽……哎！”

宋鈺翔笑了下，過去扶他：“回吧，爺爺，一輩子呢，我計較不了那麼多，誰家沒點事。”

老爺子吸吸鼻子，沒有說話。

誰家沒點事，誰家沒故事？這就是世界……

合堯機場，宋鈺翔從來沒承受過的親情歡送，宋子清彎腰檢查的那些土產箱子，宋鈺翔的爺爺沒來送，他不愛看這個，他老了。

“我在長安有幾個黨校同學，我打過電話了，有事儘管找下他們，逢年過節的，記得要看望，你是做生意的，好歹要有個依靠。”宋泰白以他的社會觀來關心著宋鈺翔。

“我會的，謝謝伯父。”宋鈺翔點頭。

“不管在外面受了什麼氣，打個電話，我們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