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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覺得心中很暖,也覺得自己似乎是迴光返照了,因她突然腦中和耳中皆開始出現幻覺。
她彷彿聽到巨大的喊打廝殺聲由遠及近的傳來,眸中模模糊糊晃動著幾條人影同一群黑衣人搏鬥的樣子,然後她似乎是望見了蕭幕亦,她望見他神色惶急緊張的朝她一眼望來,眼中的疼惜令她覺得胸口一陣悸動。
她想跟他說一句:看到你來救我,我真的很高興。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來,只好扯了個笑容,好像這樣就能讓他不要太擔心。
念槿蔫著腦袋想,神明還是厚待了她,在她將死之前,能夠看到他疼惜她的眸光,儘管是幻覺,也覺得心滿意足的可以安息了。
幻覺裡畫面一轉,四周無數支羽箭如同夏夜的流星雨一般,密密麻麻的朝著她呼嘯而來,她緩緩閉上眼皮,唇角展出一抹滿足的笑意,成功的‘死得瞑目’了。
又不曉得過了多久,念槿終於有了些意識,耳邊聽得彷彿是柳翠嚶嚶的哭聲,念槿有些惶惑,她嘗試著張唇喊了喊,卻發不出聲音。
眼皮極為沉重的張了開來,入眼是熟悉的梨花木雕大床的床頂,周圍飄著藕荷色的帷幔,外層還裹了層半透明的白色紗幔,卻不是她的公主府寢宮還是哪裡?
想要再動彈,卻是不能了!
驚喜之後,又幽幽的失望了,想來是真的死了,那樣的箭雨下能不死才叫見鬼了,估計現在自己這一縷魂魄大約是飄在身體上,馬上就要被牛頭馬面拘走,所以她的魂魄動不得這具身體了。
從前就聽人說,人死了就是靈魂出竅了,會去往生平常駐的地方緬懷一番,然後靈魂便要輪入地獄,過奈何橋,飲忘川水,前塵往事一乾二淨,然後步入輪迴,重新投胎做人…也搞不好是重新投胎做畜生!
聽說有些人生前作惡太多,便會被打入畜生道,念槿翻了兩下眼皮,覺得極是沉重,復又合上,腦中反覆數落著,自己這輩子做了哪些惡事。
很小的時候打碎了父皇的一隻翠玉茶壺,將父皇氣的鬍子都翹了。
在軍中的時候,偷看了一個將士洗澡,大概是目光太猥瑣,惹的人家以為她是斷袖,嚇得對洗澡有了恐懼陰影。
052 輪入畜生道
在花樓的時候,贖了不少不大願意賣身花樓的姑娘和清倌,將鴇母的臉氣的發青。又想,這個應當不算是太壞的事情吧?
還偷過海棠的蓮花釀,拽過蕭老爺子的鬍子。
還…還摸過蘭朵兒的胸,將華南彥的合歡散塗在箭上刺傷了刺客。
最最令她心不安的是,少不更事時,其實,也不過是前兩年吧,拆過蕭幕亦的一樁親事!
想到這裡,念槿瑟縮了一下,她想,其他那些小打小惡應當不會讓自己輪入畜生道吧?
但拆了蕭幕亦那樁親事,確是有些不大人道,她還記得有一句話叫‘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親’,不由得心中有些忐忑,默默唸叨著,千萬別因為這樁事情將她打入畜生道了。
想起那件事情,念槿心中還是尤為的感慨,話說蕭幕亦那樁親,結的正是御史大夫之女嚴蕎蘿!
當時那嚴蕎蘿端的是望都城稍負盛名的端莊淑秀,望都城中有多少姑娘思慕蕭幕亦,便至少有一半的姑娘羨慕嚴蕎蘿。
至今想起來,念槿仍然覺得,她將嚴蕎蘿同蕭幕亦的這樁婚拆了,並不是因為羨慕那嚴蕎蘿,而絕對有一部分緣由是嫉妒她!
雖然嫉妒和羨慕之間究竟是差別在哪裡,念槿想,因著她並不羨慕她有很好的文華,能同蕭幕亦對上兩句詩,但卻嫉妒蕭幕亦對她和悅的笑。
那個笑容,她至今想起來,還是……嫉妒的要死!哦,不對,如今她已經死了!
但是作為一縷遊魂,她還這樣貪戀紅塵,不棄嗔痴是不對的!
阿彌陀佛,她完全不再嫉妒她了,想嫉妒,僅憑她小小一縷遊魂是斷然也再嫉妒不過她一具活生生的人了。
將自己歸類為鬼魂這一認知令念槿頗為傷感,她猶自想著,那日她憑著自己公主的身份,將嚴大千金的婚事拆了這個事情,誠然,是做的過分了些。
所以那個時候,蕭幕亦不理她三個月,也並不是什麼過分的事情。
只是,那個嚴大千金投湖自盡那個事情,卻真的是她自己投的湖,念槿記性一直不大好,通常一些事情她都不大能夠記得住,但這一件事情,她記得清清楚楚的,她著實沒有推她入湖,她要朝她下黑手,也不至於下的那麼的沒有水準,在青天化日之下將她推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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