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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快點把我鬆開，這樣很難受。”

“不行，不行的。”明月連連搖頭：“鬆了格格，格格就會跑掉，跑掉就見不到彩霞他們了，好格格，你就忍耐一會兒好不好？”

“我才不要忍耐呢！”小燕子見明月一副好聲好氣的樣子，立刻就犯起老毛病了：“我叫你把我鬆開，你沒聽到嗎？”

明月不說話了，只是定定地看著小燕子。

小燕子被她看得頭皮發麻，氣勢立刻弱了下來，囁嚅著：“明月，我不會跑掉的，我會在這裡和你一起等他們的，你把我放開好不好？”

“不行。”明月堅決地點頭，表情又溫柔了起來：“格格，你聽話，你看，現在天已經晚了，再過一會兒等天全黑了，你就見到彩霞和小卓子小鄧子了，他們都很想格格你呢！”

小燕子突然覺得很冷很冷，她想問為什麼會是天全黑了就可以見到他們了，可是又不敢，嘴唇哆嗦了半天也發不出半點聲音，也就在這時，她才發現自己居然不是在昏睡前的那個房子裡，而是一個黑暗的，只有一個小小窗戶洩進一絲亮光的黑屋子裡。

“啊，他們來了。”明月突然歡喜地叫了起來，站起身看向一個方向，臉上是滿滿的雀躍：“你們來了，快看，我沒有騙你們吧，真的是格格回來了。”

小燕子茫然地沿著明月的視線看去，明月在和誰說話？那裡明明什麼都沒有啊？還是，是自己看不到的？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小燕子真的感覺這個屋子似乎突然陰冷了很多，剛剛還空無一人的地方，似乎有什麼影子在不住地晃盪，她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

那邊明月走回小燕子身邊，笑眯眯地喚道：“格格，你看，彩霞還有小卓子、小鄧子來看你了，他們也都很想格格呢！”

小燕子尖叫一聲，把頭埋在臂彎裡，渾身發抖，縮得更小了。

“格格。”明月的聲音帶上了些不高興，輕輕地搖著小燕子的手臂：“大家來看你，你怎麼不理我們呢？格格不是說我們這些奴才和您是一樣的嗎？不是說要和我們做朋友的嗎？格格就是這樣待朋友的嗎？”她的聲音陡地尖銳起來：“還是說，格格一直在騙我們，你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當朋友，你在騙我們嗎？你一直在騙我們是不是？”隨著音調的升高，明月的手也越抓越緊，長長的指甲隔著一層衣料，深深地陷進了小燕子的手臂，甚至掐出了幾道深深的血痕。

“不是不是不是！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明月，明月，我是真的把你們當朋友的，你還記得嗎，我在皇宮的時候對你們多好，我真的把你們當朋友的。”小燕子驚恐不已，臉色慘白。

“是嗎？”明月疑惑地偏了偏頭，望向了一邊：“吶，彩霞，格格說她是真的把我們當朋友呢。”

小燕子打了個哆嗦，明月剛剛是在和彩霞說話嗎？要是在一開始她一定會開心地跳起來和彩霞說話，可是明月的樣子實在讓她害怕，最重要的是，她剛剛根本就沒有聽到有人進來的腳步聲。

沒有腳步聲，沒有腳步聲，沒有腳步聲······

這五個字不受控制地不斷在小燕子的腦中旋轉，她拼命地想要忘記，卻只是更加清晰，她只能緊緊地閉著眼睛，將身體蜷縮的更小，同時也顫得更厲害。

一聲幽幽的明顯不是明月聲音的輕嘆在小黑屋裡盪漾開來，小燕子感覺得到，身邊的溫度陡然下降了許多，一隻冰冷的手輕輕搭在了小燕子的手臂上，冷冰冰的溫度讓小燕子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那個冬天，那個時候她剛從白雲觀走失，還不懂得怎樣生存的時候，她曾經蜷縮在破廟中哭泣，那個破廟中有一個老乞丐，總是整天整天地哀號，可是有一天，他突然不發出聲音了，小燕子心裡奇怪，壯著膽子湊了過去，眼看近了卻又不敢了，正猶豫的時候，也不知道踩到了什麼，腳下一滑，整個人就撲在了老乞丐的身上，下一秒就被那冰冷的溫度驚得跳了起來跑出了破廟，外面也很冷，甚至還下著雪，可是小燕子卻寧願躲在雪地中也不想再回到那個破廟裡，她永遠都不想再感受到那種彷彿身體也變成冰雪的可怕感覺。

她知道，那是死亡的恐懼，所以雖然她總是嚷著‘要頭一顆，要命一條’，卻是最最怕死的一個人。

可是如今，這種陰寒的森冷卻再次襲來，而她，卻無處可躲。

“格格。”這一個耳熟的女聲在她耳邊幽幽響起，輕緩彷彿呢喃，卻連聲音都透著寒氣，小燕子覺得自己就要凍死了，甚至連手臂上那冰冷的接觸彷彿也正源源不斷地汲取著自己身上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