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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站起身來,只覺眼前一陣模糊,並沒有惶恐的感覺,只微微暈眩。廚房裡煤氣燃燒後特有的氣味伴隨著食物香撲面而來,又沉又厚,仿如那久遠的往事。
2003年7月22日 星期二 晴,炎熱
很難想象一個穿襯衫的男子坐在熾熱太陽下吸菸的感覺,尤其這又是個帥氣高貴的男子。太陽、高溫、汗滴、煙霧,這些纏繞在一起分明是一種讓人窒息的黏膩感。可在他這裡,卻美好得像一幅畫,天地萬特皆是靜止,唯一動的是那裊裊上升的煙縷!
一個坐在噴水池前的男子,有修長的手指,薄薄的漂亮雙唇,陽光從水面折射在他臉上,映著那漠然冷酷的表情,有些高傲,有些落寞,深邃俊美得讓人著迷。
我真的沒想到居然能在暑假的某一天偶然看見徐冽,我想這是很美好的一天。而我,多希望每一天都能這麼好。
吱嘎——一個急剎車,我正出神地想著往事,不小心就重重撞在前頭的椅背上。雖然是很軟的棉如絮,我還是覺得頭暈目眩,半晌才緩過神來。
哥哥忙回頭看我:“藍藍,沒事吧?有沒有傷著?”
我扯出個笑容搖頭,從後視鏡看到那樣的自己,蒼白的臉,瘦削的下頜,很憔悴的樣子。手指尖滲著涼意,手心卻不停冒汗,心怦怦跳著,明明裹在胸腔裡那麼安靜地跳動,我卻覺得每一下都砸在我耳邊,砸得我煩躁。
車子緩緩開進了醫院大門,碧綠的草地,高大的樹木,不知寫著什麼的石碑,——在我眼前倒退遠去。靜寂地,不快不慢地,就像老式的無聲電影,在播著最機械無聊的情節。
哥哥停了車,我迫不及待地開門下來,一股股令人窒息的灼熱之氣撲面而來。我緊緊握著拳抵在胸口問自己:手術會成功的是不是?徐冽不會死的是不是?
寒意從心底滲上來,摻雜著絕望、無奈和哀傷。我緩緩攤開手,看著自己小小蒼白的手,紋路交錯縱橫在白皙的掌面上。我問著自己,這裡可有一條是我的婚姻線?那線牽在了哪裡,又斷在了哪裡?
“藍藍,進去吧,手術馬上就要開始了。”哥哥的聲音有些煩燥,有些惴惴,不若平日的清澈。
我應了聲,手伸進兜裡去掏手機,忽然微微一震,抬頭只覺得太陽彷彿比方才更晃眼了。
哥哥問道:“怎麼了?”
“不,沒什麼。”我茫然地搖了搖頭,“媽給的護身符大概掉在車裡了。”
哥哥哧了一聲,不耐煩道:“媽就信這個,算了,我們甭理她,快進去吧,要不……要不……”哥哥頓了頓,一時組織不出措辭,只得含糊道,“你總得在那之前看他一眼。”
一瞬間,心底涼到泛疼,我忽然想起那熟悉的心情,那還未開始就已預見到絕望的心情何時有過了。是在四年前的冬天,寒風凜冽,冷到刺骨的日子。
2004年1月8日 星期四 陰有雪
其實,這一天,我很為自己高興,為自己驕傲,真的。我是那麼懦弱的一個人,不敢爭,不敢努力,甚至不敢正眼瞧自己喜歡的人。可是,我今天居然能鼓起勇氣對他說我喜歡他,顫抖著身體,發著艱澀的音對他說:徐冽,我喜歡你。我真的很為這樣的自己開心,開心得連眼淚都掉了下來。
有誰曾說,開始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會有終結。所以選擇表白的時候,我就預見到了被拒絕的結局,只是沒料到會這樣的直刺人心。他是那麼暴燥厭惡地推開我,吼著:“別來煩我!”就匆匆離去。他是那麼焦慮地在找著什麼人,焦慮到,甚至沒有正眼看一下我這個說喜歡他的人。原來,真的是開始的時候,我們就知道會有終結。只是,為什麼明知道結局,我的淚還是忍不住要流下來,一滴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我想我會永遠忘掉這一天,徐冽也好,小潔也好,盈盈也好,甚至包括我自己,沒有人會知道這一天的存在。它將塵封在這裡,塵封在我最單純美好卻絕望的初戀裡,永不開啟。
哥哥半拉半拖地拽著我往醫院裡走,來來往往的人走過我們身邊,他們臉上都掛著屬於自己的悲傷歡喜,沒有人會注意到我們。只因我的恐懼彷徨只是我的,與他們無關。
手機上顯示了六個未接電話,都是徐爸爸的號碼,因為沒有存名字,所以只有我很熟悉的一串數字。一個一個阿拉伯數字辨認著讀過去,只覺頭暈。
大概是等急了吧。我這樣想著,待要翻看一下電話打來的時間,卻聽哥哥錯愕驚惶地叫道:“怎麼回事?!”
我抬起頭,只覺眼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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