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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服螭梵比說服弄月要艱難得多,那傢伙才聽到一半就斷然否定了我的念頭,原因很簡單,祈年、靈瑞、金鑾三殿同屬各界禁地,外族術法很難進入其內,就像七七的護壁對星璇毫無影響一樣,如果我在皇宮裡遇上危難,他縱然有再高的法力也是鞭長莫及。
這麼一來,在螭梵眼裡,人人都是居心叵測,處處都成龍潭虎穴,他獨獨忘了,我曾在這裡長大,而且,弄月若無十分把握護我周全,又怎會在我坦白一切後默許助我一臂之力?經不住我的軟磨硬泡,螭梵勉強點了頭,與此同時,義正詞嚴的附加上前提條件——我必須將他的元丹留在體內直至安然出宮。他似撿了莫大的便宜一般,洋洋得意的說:“從今日起,你我就是栓在一條繩子上的蚱蜢。你活蹦亂跳,我便是好好的。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沒了元丹,我也活不長久。所以……梨落,為我珍重。”我正為末尾一句話心生感動時,他轉眼已經將話題扯到昨晚遇到的一個小妞身上,併發誓一定要在明晚將其弄到手云云。
弄月與我在一番徹夜長談後,第二天便動身進京,前往將軍府拜訪穆子云。他堅持讓我留在竹苑多休養些時日,等他鋪好前路再做打算,臨行時他竟然說了句與螭梵不謀而合的話,雖然措辭委婉不少,大意也是讓我進補養身。他走後,我攬鏡自照了半天,終於不得不承認沒有哪個男人會喜歡面黃肌瘦的女子,如果這幅樣子進宮,就算不會引人懷疑,也會被直接打入冷宮。於是,我開始乖乖調理身子,飯量劇增。
除此之外,螭梵還有一點說得很對,在這件事上,沒人勉強我,他本人明確表示希望我往後不再插手其中,而軒轅真人也並沒有因為得知了全部真相而對冰煜有所鬆口。冰煜在竹苑呆了幾日,一無所獲的離開,七七儼然牛皮糖般的黏了去。
星璇目前對我們的計劃還一無所知,我每次一想到要去冒充他的長輩就會自動休克幾秒,弄月不提,我也守口如瓶,刻意忽略他才是關鍵人物的事實。另一邊,軒轅真人更是不便對他多說什麼,不到最後那一步,縱然紫微新生,也隨時有隕落的可能,因天機外洩而導致命盤挪移的風險誰也不敢去冒。我只在無意中聽見他囑咐星璇,將來若是有需要,務必對我多加關照。然後,勤學好問的星璇很認真的請教師父:“我為了給他尋上好的蜂蜜入藥,被野蜂蟄得滿頭包,算不算是關照?”
我和紅鳳兩度因洗澡結緣,當日在雨中高燒得一塌糊塗時,弄月抱我進屋,讓她替我更衣,小美人自然又是上下前後的把我看了個遍,在潛意識裡預設我是玄火宮的少夫人後,她待我比先前友好得多,偶爾還會拋來一抹心知肚明的甜笑,令我受寵若驚的同時,也令冷清揚幾次三番流露出提刀滅口的慾望。自此,我開始鄭重考慮要不要繼續女扮男裝。
星璇此次前來仍是為母尋醫,按說靜王妃的哮症數年前就已痊癒,近來卻又有了反覆的徵兆。軒轅真人分身乏術,只能先行配置了些藥丸,約好春末瘟疫漸緩時再上門親自問診。星璇得知我不久也要進京,便將成藥封上火漆,交給驛使快馬加鞭的送去靜王府,自己則留下等我養好身子同行。
閒來無聊,我們常向軒轅真人借閱各類書籍,星璇的選擇以史書居多,而我卻對占卜類的手卷產生了濃厚興趣。呆在一處看累了,隨意尋個話題便能天南海北的神侃。
星璇年齡尚輕,對於時局政事卻常有超越前人之解,甚至不乏登高望遠之勢,讓我意外之餘頗為讚賞,兩人常為不同見解辯得酣暢淋漓,得勝者兀自撫案大笑,理虧者也若有所覺。可以說,他是除螭梵以外唯一一個可以和我把酒品天下相談甚歡的人,而他看我的眼神亦是愈來愈欣喜,對我的日常生活更加關懷備至,大有引為知己之意。
又是一日午後,我坐在竹林邊的山石上,按圖索驥的擺弄著幾隻卦籤,無奈所學僅限皮毛,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索然無味的放棄。
攜著楠竹馨香的風輕撫著臉頰,閒適中生出幾分倦意,我連打幾個哈欠,回頭看看星璇,發現他的書卷攤在膝頭,人早就斜靠著石邊的毛竹睡著了。
我偷笑不已,故意咳嗽兩聲……對方沒反應。
空中不時掉下幾片瑩綠的竹葉,打著旋兒飄落他的白衫上,配著簷角遠山,形同一副絕佳的靜墨山水圖。
我不覺有點入神,熟睡中的少年嘴角輕輕一挑,似乎夢到了什麼趣事。我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臉上,兩排濃黑的睫毛卷翹成好看的弧度,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