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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妃擺了擺手,便有水珠輕晃,帶起一陣兒香風,“那樣的牆頭草,要來也無用。只要她花寄靈真是朵鮮花兒不是草包,因著前事,皇上必會憐惜。本宮雖說不缺恩寵,也總要留幾個新人作馬前卒。”
“皇后失了雲美人這顆馬前卒,大抵是要更恨主子了。”白芍接話駁主子一樂。
憐妃嗤然:“本宮也不想和她計較,誰讓她次次藉著本宮上位。要不懲治了她,後宮還不起了效仿之風?”
白芍點點頭,再開口時眼裡已有歡喜之意,“還有,沈芬儀之事。皇上果然憐惜主子,竟迫得皇后不得不交出一部分宮權,才保得沈芬儀全身而退。”
“果真?”便是淡定如憐妃,聽到這事時也是一喜,自池中起身。
伺候的小宮女們仍是有條不紊,擦身,擰發,披衣的一氣呵成,讓人歎為觀止。
憐妃多姿的蔻丹從衣袖裡伸出,她輕輕一勾指,低了笑:“雖不知道是誰想害人,但她間接幫得本宮,還真要謝謝她。”
“想必那所謂宮權也不過是犄角旮旯裡植花除草的雜事,不過本宮也不在乎。至少,這說明咱們皇后的鳳位——搖出影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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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馬場跑了幾圈馬,不過出了點汗熱身。而後馬鞭一甩,丟進旁邊跟著的小宦官懷裡,見對方踉蹌倒退了三步,不禁開懷大笑。
他揮開宮人遞來的帕子,轉眼又踱步來到射箭的場地。
李明勝早就等在此處,見到聖駕,立刻躬身遞上一副弓箭。草場開闊,伺候的小宦官們也散得遠,他壓低了聲說話倒也無人聽得清。
“已經按皇上的吩咐,曲公公所薦之人或安排職位,或提升品級,全無阻礙。”
皇帝漫不經心地接了弓,試了試手,問他:“沒有露出行跡?”
“皆是曲公公自己所求,咱們不過順水推舟。讓他放鬆行事。”
“好。”
皇帝一字說罷,弓弦滿張,猶如油布鼓風,力道十足。而後屈指一放,弦如急電,直奔靶心而去。
“一箭穿心!”那邊眼尖嘴快的小太監立刻報了出來。
“內憂外患。”皇帝笑,眸光清亮,透著一股堅定地霸氣,“朕必先除其一。”
李明勝跟著一笑,這句說得大聲:“恭喜皇上,開門見紅!”
周遭小太監都聽見了,一迭聲兒跟著喊,引得皇帝龍心大悅,笑聲朗朗,直衝雲霄。
但皇帝也只開頭一箭夠準頭,後面的不是力道稍差,就是準星不夠,俱射到了紅心之外,最後一箭甚至射到靶外。虧得小太監機靈,每射一箭都將靶子當做猛獸來看,唱報時或中猛獸咽喉,或射額頭,橫豎是中的。
至末那箭,他眼珠子骨碌一轉,立刻對著靶子吆喝:“皇上這一箭饒你不死!”
皇帝又是一陣笑,當即賞了他。
懶洋洋地讓人擦了汗,去一邊搭起的棚子裡坐著稍歇一會兒。
“朕的皇后和憐妃近來如何?”他閒話般提起了後宮之事,眼睛覷向李明勝,看好戲的意味濃厚。
李明勝深知帝心,面不改色地道:“憐妃娘娘得聖上庇護,正是春風得意。皇后娘娘毫不弱勢,多次以地位分出高下。”
雖說不勢弱,但一國皇后不以氣勢壓人,品德服人,偏要用地位高低才能把憐妃踩下去,足可見憐妃復出後的勢頭之強盛。
也難怪,皇上特地順水推舟將憐妃遇刺栽倒沈芬儀頭上,皇后一派士氣就弱了。
“真是熱鬧。”皇帝撐著下巴,笑想了想道,“去,晉沈良人為才人,淑妃懂朕的意思。”
“喏。”
爺這是想讓淑妃去幫皇后呢。
沈家的二姑娘雖說明面上瞧不出幫著誰,就是獲寵那一回,眾人還都以為是沈芬儀幫的忙。但他和皇上心理明白,是淑妃娘娘伸得手。
正在李明勝心裡猜度時,皇帝忽而慵聲一嘆:“可惜了雲美人。”
他當即思忖,看來這位雲美人還是攏去了幾分帝心的,不過也當真可惜,即便知道這回的事是憐妃娘娘故意為之。
但一則,皇上還須用她讓她背後之人放鬆警惕,以備一擊之力;二則,她這計使得妙,皇上雖說可惜,但見雲美人時想到玉妃,那也是膈應的。
沒了那個禍國寵妃,皇上何須如此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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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昭容靠在貴妃椅上,雙手平展,指尖微翹,任宮女用小刷子塗上鳳仙花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