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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露再次睜眼的時候,外邊天已經漆黑一片,星子閃爍點綴著夜幕。額上的溼帕不知什麼時候被取下了,她側過身子,如夜的烏眸正撞進皇帝的眼睛裡。
她賭贏了,不是嗎?
她綻開一抹幽曇般地笑,在暗夜裡璀璨奪目。
“又是哭又是笑。”皇帝懶然歪靠在那兒,見到她醒來,笑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朕都要給你弄糊塗了。”
“皇上不是讓我弄糊塗的,是忙糊塗的才對……”
她輕細地嗓音如幼貓兒,蜷著手依在粉粉的臉頰旁,青絲披灑在肩背上,像要把她質弱的身體包裹起來,免得一陣風兒就會驚了她。
皇帝凝視著她出了會兒神,俯身把嘴唇貼在她的額頭感受了一會兒,不再是滾燙,溫溫熱熱的體溫倒還正常。緊跟著碰了碰她雙唇,不帶一絲慾念,不過是想再確認一次溫度。
但親著還挺可口。
“是忙糊塗了,你總這麼一時好一時不好,朕看著也難受。”
打她進了宮,不知有多少紛爭把她捲進去。
他要不看著護著,下一秒她就能不見了。
她看見黑眸深處的擔憂,慢慢地調皮笑起來,“人紅是非多。”
他也跟著笑了。
“這回我和錦昭容一同落水,事情不算小。皇上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正好我躺著也無聊,咱們說說話兒。”
“本來是想等你好了。”皇帝見她雖懶洋洋的側臥在那裡,眼神卻晶亮,可見精神是養足了。“也罷,早點問清楚也好。”
皇帝自然是問她們兩人在湖邊的對話。
前面雲露一字未改,只把最後那句“我們要不要賭一賭”改成了“我比你年輕”,這話有刺激的意思,與前後事件聯起來也吻合。
“……我當時只是想平衡住身體就隨手去抓,結果和錦昭容一起跌了進去。”
皇帝若有所思。
其實在她昏睡之際,他又去過一趟月華宮。這回不是探望,而是想要詢問事情的經過——他認為事因錦昭容而起,但依據以往的情分,也想給她一個辯駁澄清的機會。
錦昭容也醒過一回,並且憤憤地告訴他,是妙妙莫名說和她比聖心,然後發瘋把她推了下去。
但對於她們兩人之間的對話,她隻字未提。
其實錦昭容這樣才是常人會做的事,誰願意把自己不好的一面呈給喜歡的人看?如果皇帝查出來倒也無妨,但她是絕不會親口告訴皇帝,她是怎麼諷刺威脅他另一個女人的。
然而她有顧忌,妙妙卻因一貫把自己的稜角都展示在皇帝面前,這會兒毫無顧忌。
兩種對比映入皇帝眼裡,便認定錦昭容是心虛才不肯道明,且她說得話完全沒有事實依據,讓他難以取信。她可能只是氣急才去推人,過後又擔心說大意摔倒沒人相信,才把過錯都推到了妙妙頭上。
“你只說了自己比她年輕這句話?”皇帝挑眉。
雲露捂住半邊臉吐了吐舌頭,“皇上英明。我還叫了她一句大嬸……”
皇帝沒忍住,一下就噴笑出來。
之後其餘細枝末節的話也不必再問,也不用再做深入查探。他心裡其實已經認定了這次的事是因錦昭容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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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昭容和妙修媛的事被皇帝以一個“失足落水”的理由蓋了過去,后妃當然不信,但也不敢忤逆皇上再做討論。藉著探望去看戲的人也都被趕了回去,饒是皇后也不過在前殿坐了一坐,就讓皇上派來的人請送走了。
要說起來,她們本是想看看兩位寵妃哪個更厲害,結果皇上先去了月華宮,卻在搖光殿待了一整晚,這要怎麼算?
后妃們猜摸不著,也就歇了這個心思。
聖心難測,她們是讀不懂了。
但是隨後的時間,她們逐漸發現後宮的風向好像有些不對了。諸如各國各省的貢品,往常向來是太后、皇后處最多,淑妃次之,錦昭容和妙修媛不分軒輊。
然而最近一次呈上來的火玉,月華宮一塊未得,倒是妙修媛那裡加厚了兩成(然後她慷慨地送了一些給寧寶林)。
時間一長,她們也漸漸琢磨出味道來,皇上這是厭了錦昭容?
這日雲露一覺睡到午晌,就聽見宮人來報,說阮姑姑來探望她。阮姑姑,是說阮湘怡,她當初在選秀時結交的好友,後來她常常照拂對方,如今已經當上了尚食局掌級女官。
因她落水體質弱了好些,近來倒是被免了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