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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錢問路擲湖心,仙人抬手指明路,一人勿闖神仙境,兩人攜手左右行,白石浮動勿踩空,黑石飄遊是陷阱,一三五七跳一跳,偶數前進奇數停,銀眸獸目利如鋒,身子一蹲避風頭,螃蟹走路橫著行,左橫三步退一步,低頭回身學木滾,莫等蟲兒咬你身。”
在童音吟唱中,橘紅落日緩緩下沉,母女倆等著歸人,石弄月還等著來日為女兒做新衣,小巧則等著長大會懂孃親的話。
夜漸沉,歸人不歸,可比橘紅落日的火光卻在小屋竄起,點點星火燎原,吞噬了所有人的等待。
第一章
清明時節,陰雨綿綿,連下月餘仍不見放晴,雨點滴滴答答落在泥濘路面上,讓原本積水不退的官道更難行走。撐著破紙傘,細細小雨凝成雨滴,從破了個洞的傘面滑落,淋溼了傘下的男人和娃兒,可兩人不以為件,步伐依舊緩慢。
佝樓著背,拖著一雙瘸腿的中年漢子才四十出頭,可常年的操勞讓他看來有如六十老叟,不僅面色蒼白,現下更是氣喘如牛,走三步得休息一步,蹣跚的步履似隨時要跌跤,全仰賴身旁不及腰高的娃兒攙扶著才勉強走得平順。
“娃呀,餓不餓?”
“不餓。”“是嗎?”男人明白小娃體貼的心意,深深嘆了口氣,“就快到了,待會就有飯吃了。”
“好。”小童乖巧應答。
睜著圓呼呼的大眼,體形偏瘦的小童長得比同齡孩童還要矮小,瘦骨伶仃地不長肉,小小的手臂幹扁如易折的樹枝,細得連骨頭都隱隱可見。
她的眼中沒有對新事物的好奇,只有早熟的無助和茫然,儘管不想離開撫育她多年的親人,儘管心中有很多不安,也只能抿緊發凍的紫唇,低垂著頭,堅強的不想讓親人為難。
“娃呀你不要怪六叔無情,六叔真的過不下去才……六叔也捨不得……”說沒兩句,中年男子便哽咽得說不出聲。
瘦小的胳臂用力拉緊同樣無肉的大手。“叔,別哭,娃兒會過得很好,你不用替我擔心。”
“你……你這孩子……我……我捨不得呀!”才說完,泣音一轉,男人號啕大哭。
終究還是捨不得啊,從小養到大的孩子,誰忍心割肉似地送去吃苦,不放在懷裡好好疼借,當成寶寵著?可是連年天災人禍不斷,大夥兒收成都不好,幾畝薄田實在養不起一家子七、八張活口。聽說城主家缺了幾個手腳伶俐,聽話又乖巧的丫鬟,他那婆娘也不和他商量一聲,便自作主張的和裡面的管事談好了,將剛滿十歲的娃兒賣入大戶人家。
雖然這娃兒不是親生的,可養了五、六年總有些感情,況且她小小年紀聰慧又勤快,會幫著打水、撿柴、升火,讓人打心裡頭窩心。
“叔,你不要難過,人家說城主家又大又漂亮,還有很多飯可吃,我吃飽飽,叔也吃飽飽,大家都不會餓肚子。”少了她一個人吃飯,叔就有銀子治他的腿疾,家裡人都好過,她該高興的。
“娃兒呀娃兒,你怎麼這麼貼心,咱爺倆不去了!要餓一起餓,大不了粥飯再煮稀一點,多加點水,忍一忍總熬得過去。”男子有了回頭的打算。
其實眉清目秀的娃兒是他從山神廟撿來的孩子,當時他與妻子成親十餘年仍未有兒女,見她討喜卻不知怎麼走失的,才會心生不忍帶回家照料,一如親兒疼入心坎。不料小娃帶福氣,才帶回家不久,以為不孕的妻子竟接二連三有喜了,一下子家裡人口爆增,原本這也是好事,但連年天災加上前些時候為了多賺銀兩,他替人修瓦時不慎從屋頂摔落,人是保住了,可腿卻瘸了,連下田耕作也不行。
想也是因為這樣,妻子才會狠下心要把娃兒賣給大戶人家鑽點銀子吧。
“六叔,我們很窮,窮得連稀飯也吃不起,賣了我大家才有好日子過。六叔,窮人不講志氣,該低頭時就要低頭,要是餓死了誰也不會可憐我們。”她知道六叔不是她真的親人,但他們待她好是真的,會賣掉她也是不得已,如果可以她希望大家都能好過。
“娃兒……”
“六叔,別說了,你看我們是不是到了?”小娃制止中年男人的勸說,腳步停在兩扇硃紅色大門前的階梯,抬頭一看,門上掛了一幅匾額,寫著“祁府”
“是、是啊……”中年男子也沒見過什麼世面,光是門口兩座雄偉的石獅就夠他驚顫了,反應跟娃兒差不多。就在兩人猶豫著該不該上前敲門時,硃紅色大門被人拉開,一位捻著八字鬍、約莫五十歲上下的老者走出,他目光精鑠,原先有些不耐,在看到門前的兩人時,多了點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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