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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處內臣柴炭等)取填補的銀碳來。
偏偏去催碳的粗使宮女是個新來的,初來乍到正是小心翼翼的時候,心思都用在怎麼對付上頭的女官姑姑們的訓誡上了,根本沒注意到今天惜薪司的取碳掌秤的太監換了一張生面孔。
傍晚時分,皇帝那邊遣了個小太監來說萬歲爺因為邊境被北方蠻夷侵擾,憂心國事,在德政殿與大臣商談國事,可能會很晚,今兒就不來鳳翔宮了,讓莊妃自己早些歇息,又賞賜了許多珍饈補品之類。
寶釵扶著腰起來,站在窗邊看外面。天色暗沉,卻被白茫茫的雪色襯得如白晝一般。雪越來越大,一團團雪花飛落下來,就像是老天爺狂怒之下扯碎了一床棉絮一般,撒把而下。
寶釵一向隨分守時,此時自己安安靜靜用過晚膳,又拿起繡花棚,繡了幾朵花瓣,覺得眼睛有些疲倦,就丟了活計,由著黃鶯兒扶上了床榻,躺下歇息。
寶釵撫著自己隆起的腹部,想著即將降臨人世的小寶貝,唇角彎起甜蜜的笑意。
只是,腹部不知道怎麼地有種絲絲拉拉的痛感,但是並不太明顯,寶釵以前也曾經有過類似的感覺,知道是孕期之人常有的,便不太在意,在溫暖如春、光彩華美的寢殿中朦朦朧朧地睡去。
鳳翔宮的寢殿的四角都籠著炭盆,紅紅的炭火透過低垂的湘簾,映在粉白的牆壁上,在光影的放大下牆上的火苗搖來晃去,張牙舞爪,像是擇人而噬的兇狠野獸。
半夜醒來,寶釵覺得腹部一抽一抽地痛得狠了,心知有些異常,張口欲喊人扶自己起來,卻覺得一股子胸悶心悸直透腦門,她不禁緊緊捂住胸口,咳心漱肺一般大聲咳嗽起來,黃鶯兒等宮女聽到響動,急忙移燈過來服侍。
黃鶯兒見寶釵支撐著身體半跪著伏在枕上,滿面通紅,邊咳邊喘,急忙扶著寶釵的背部,輕舒胸口,幫她順氣。
寶釵還是咳得天翻地覆,將昨天晚上吃下去的清粥小菜等物都一徑吐在了被褥之上,十分支援不住,她心裡卻明白,這是咳疾犯了,須得用“冷香丸”鎮下去。
寶釵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用手指著放置丸藥的案牘之處。黃鶯兒明白她的意思,確認似地詢問道:“娘娘是要現在馬上服藥?”
寶釵額角粘著的幾縷髮絲已經全溼了,一頭烏髮散亂地披下來,瞳孔散亂沒有焦距。時值隆冬季節,她那一身薄薄的中衣都因為劇烈的咳嗽和淋漓的虛汗而幾乎溼透了。
黃鶯兒心頭突突直跳,罵著旁邊的宮女說:“你是死人啊只管看著?還愣著幹什麼?快扶著娘娘,我去給娘娘拿藥來。”
黃鶯兒取了一丸冷香丸,用溫水研開,急急忙忙給寶釵端了去,說:“娘娘,來了來了。別慌,別慌,慢慢喝。”
寶釵喝下藥,鬆了一口氣,心裡納悶怎麼這次的咳疾這般來勢洶洶?這可是多年都沒有過的。
還不等她思考明白,胸口的煩悶難受之感卻一點也沒有祛除,緊接著又是一陣狂咳,這一次幾乎不曾將心都從心窩子裡咳了出來一般。
黃鶯兒不住給寶釵拍著後背,聲音裡面已經帶上了哭腔:“娘娘,娘娘,你可好些了沒有?要不要傳太醫來看看?”
正在這時,黃鶯兒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而慌亂起來:“哎呀,娘娘流血了,不得了了,快傳太醫來,快去稟報皇上……”
寶釵的喉嚨格格作響,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只是強撐住自己,死死地抓住黃鶯兒的手臂,就如同溺水的人試圖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
可是,下腹好痛好痛,寶釵努力想聚集起散亂的心神,卻感覺到黃鶯兒驚慌的叫喊就在耳邊,卻是怎麼也聽不清楚。迷迷糊糊的意識中自己像是從這笨重的身體裡拔了出來,飄到了外面,白茫茫地一片什麼也看不清,抓不住……
鳳翔宮外殿,皇帝心煩意亂,踱來踱去地等著內殿的訊息。
一會兒,太醫院院使顫顫巍巍地出來,跪下說:“啟稟皇上,奴才無能,請皇上治罪……”
皇帝一把揪起他的衣襟,吼道:“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啊!”
院使乾瘦的身體抖得跟寒風中的枯葉一般,暗啞著嗓子說:“皇上恕罪。娘娘因為誤食了含有藏紅花的藥物才會如此,現在娘娘氣血虛弱,元氣已經傷了十之□,產道卻還未完全開啟,孩子遲遲不能出世。若是任由如此下去,只怕娘娘和孩子都……”
皇帝頹然鬆手,閉目沉思不語。
院使跌坐地上,此時爬了起來,伏在皇帝腳下,抖抖索索地說:“皇上,現在不是難過的時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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