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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小叔心疼人!”二堂兄呵呵笑著。
二太夫人從馬車裡探出頭來:“壽姑,到伯祖母這裡來!”
竇昭不喜歡這個冷酷的伯祖母,抓著父親衣袖的手緊了緊。
父親略一猶豫,抱著竇昭笑著走了過去:“她頑皮得很,您年紀大了,哪裡經得她折騰。我看,還是讓她跟著我吧?”
二太夫人微愣,望了眼安靜地依偎在竇世英懷裡的竇昭,笑著點了點頭,道:“也好!她沒了母親,你能多親近她些就再好不過了!”她說著,放了車簾。
父親有些意外。
那邊三堂兄高聲喊著父親:“七叔父,您那邊還有位子沒有,幫我捎兩個丫鬟過去。”
三堂兄子嗣最多,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公中的東西卻是按房頭分配的,他總是最緊張的一個。
“有,有,有。”父親抱著竇昭走了過去,“要是擠,你讓芝哥兒隨我們一起過去吧!”
芝哥兒是三堂兄的長子,今年十一歲,學名叫竇啟俊,這傢伙後來做了御史,因參倒了長興侯石端蘭而名震士林。五堂伯竇世樞入閣後,他為了避嫌,去保定府做了知府。
而此時他不過是個腿長腳長、聲音像鴨公的青蔥少年。
知道自己不用和母親、妹妹擠在一輛馬車上,他立刻跳下了自家的馬車,笑嘻嘻地跑了過來。
“七叔祖父!”竇啟俊給父親行了禮,然後伸手去摸竇昭的頭,“四姑姑!”
竇昭身體裡有個成年人的靈魂,祖父、父親摸她的頭,她勉強可以忍受,十一歲的侄兒竇啟俊摸她的頭……她偏了偏頭就避開了竇啟俊的手。
“咦?”竇啟俊有片刻的困惑。
竇世英已抱著竇昭往自己的馬車去,一面走,還一面問竇啟俊:“聽說你前些日子在族學引經據典,讓杜老夫子都甘拜下風?”
竇啟俊乾笑,把竇昭的異樣拋到了腦後,緊跟著竇世英上了馬車,挨著竇世英坐下,嬉笑道:“七叔祖父不是在家閉門讀書嗎?怎麼連下輩們在學堂上的一些玩笑之舉也瞭如指掌?”
言下之意是指竇世英不夠專注。
果然嘴皮子很利索。
竇昭感興趣地打量著竇啟俊。
“每次只知道逞口舌之快,小心禍從口出。”父親笑道,“難怪你父親每隔些日子就要去給杜夫子賠禮道歉!”
杜夫子是竇家族學的西席。
竇啟俊嘿嘿地笑,用肩膀頂了頂父親,道:“七叔祖父,跟您商量個事?”模樣兒有些痞。
父親挑了挑眉。
竇啟俊笑道:“我和同窗約好了,元宵節的時候時候去真定府看花燈。您支援我幾個路費如何?”
父親笑道:“你父親可知道?”
“知道,知道。”竇啟俊一聽有譜,眉飛色舞地道,“他也答應了。不過只肯給我三兩銀子,還不夠買盞好一點的花燈呢!七叔祖父,我們知道您是最大方慷慨的,借二十兩銀子給我,您再去福方齋買古玩的時候,我幫您打下手!”
“我有小廝,要你打什麼下手?再說了,你也未必就有小廝做得好!”
“那,那我給您抄經書。”竇啟俊一點也不臉紅,眼珠子一轉,立刻道,“我知道您要給過世的七叔祖母抄一千卷《法華經》,等七叔祖母大祥的時候燒給她……”
竇昭驚訝地望著父親。
父親並沒有注意到她,笑道:“抄經書貴在心誠,你幫我抄,算是怎麼一回事?行了,行了,二十兩銀子沒有,十兩銀子倒可以考慮……”
“七叔祖父,十兩銀子也太少了點!”竇啟俊磨著牙,“說出去豈不是弱了七叔祖父的名頭!”
“我不知道我還有個‘散財童子’的名頭?”父親不為所動,“你小小年紀,吃家裡的,用家裡的,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就十兩,你要還是不要?”
“要,要,要!”竇啟俊怕再說下去連這十兩銀子也沒了。
父親笑道:“不過,我會跟三哥和六哥說一聲的,免得你從我這裡要了十兩銀子又去別處打秋風!”
“七叔祖父!”竇啟俊哀嚎著倒在了大迎枕上。
竇世英哈哈大笑,覺得這些日子壓在心頭的沉悶突然間消彌了不少。
竇昭看著父親大笑的樣子,心底五味俱全。
前世,她對父親是有怨氣的。
因而從來不曾正眼看父親。
她總覺得他除了研究他的《周易》就什麼也不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