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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還沒來得及等她把微笑收回，嘴角便已經僵在了那裡，未初看著她的表情，下意識地楞了一下，“落塵姐，怎麼……”

‘哧’——

未初身體猛地一滯，大大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睜大，瞳孔猛縮，而她的胸前，赫然伸出了一截銀白色帶血的刀刃！

幾乎是同一時間，凌落塵爆出了她最快的速度衝過去，鬼魅般地繞到了未初的身後，五指成抓如利刃般死死地扣進了身後人的肩膀，整個肩膀猛地一沉，生生把他扔了出去。

刺穿未初胸膛的刀也在那人飛出去的同時被抽出，帶出了一小股泉湧般的鮮血。未初痛苦地悶哼了一聲，身體直直地倒了下去。

凌落塵此時的右手上還有那個人殘留的血肉，但卻沒有選擇繼續打鬥，而是條件反射般一把接住了即將倒地的未初，眼睛卻彷彿無法移開，如刀般定在了來人身上。

“……為什麼？”

她強迫自己低頭去檢視未初的傷勢，微微有些發抖的手蓄著靈力，運用起她僅在真央學過的簡單急救術，四番隊最低階的治療方法。

“因為該死。”來人操著他特有的關西口音，簡短地給出了答案。

未初無法說話，乾涸的嘴唇一張一合，想發聲，卻什麼都沒說出來。她一把抓住了凌落塵的胳膊，用了很大力氣，胸口的傷正在汩汩流血，無論凌落塵怎麼止都止不住。

也對，隊長級一旦出手，如此近的距離，怎麼會不成功。

她第一次開始抱怨起自己來。她從不會治療，所學的一切招數無論是忍術、死神的招數還是神力，講求的全是如何殺人，而不是救人。未初的臉色越來越白，抓著她胳膊的手越來越輕，凌落塵有些緊張地呼喊她的名字，手上的靈力扯去，撕了衣服開始強行包紮，末了抱起人朝來時的方向走。

“沒用，她撐不到四番隊的人來，他們在另一條路上呢。”

凌落塵深深皺起眉頭，這是她擺過的最明顯的表情。從認識到現在，她第一次覺得眼前人的一頭銀白色短髮異常地扎眼，那白色法披後濃墨揮出的‘三’格外地令人討厭。

“讓開。”她淡淡開口。

“可以，但是你看見我了……這總不太好。”市丸銀有些困擾地撓頭，“放過你，藍染隊長又會生氣。”

凌落塵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原來今天他來，目的是滅口。

衣服忽然被人輕輕地扯了扯，凌落塵低頭，未初正對她微笑。“落塵姐，放下我……”

凌落塵搖頭，一邊往前走，不容拒絕，“我帶你找卯之花隊長。”

“放下……”未初的聲音很弱。

凌落塵咬了咬嘴唇，看著擋在前面絲毫沒有讓路意思的市丸銀，又看了看已經是強弩之末的未初，終於放棄。

“對不起。”

“是我，對不起……”未初艱難地說了兩句，蒼白的臉頰上飄出兩片紅暈，“……我配不起這個姓，對不起落塵姐……不過還是，請你不要對我失望……”

凌落塵搖頭。

未初忽然笑起來，拉著凌落塵低下頭，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凌落塵聽著，再次深深皺起了眉。

“笑，好看。”未初放開她，一雙黑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她。

“……”

“幫我轉告戀次，就說我，沒姓阿散井……別生氣……”

說完這句話的未初終於安靜了下來，搭在凌落塵胳膊上的手突兀地掉下，一雙眼睛緩慢地閉上，從頭到尾，沒看一眼市丸銀，沒說一句恨。

凌落塵忽然有些無措，手不知該放哪兒，最後只能覆在了未初還有餘溫的眼睛上。

她的妹妹死了。

怎麼會這樣。

柳生未初死了……怎麼會這樣？

第十八章　運氣這種事

很久以前凌落塵便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天下無不散宴席。相識的人遲早會分離，這個過程往往很痛苦。

她什麼都懂，什麼都明白。然而今天，卻忽然想把知道的一切都拋到一邊。

未初死了，這不應該是結局。

此時的凌落塵腦子裡一片空白，茫茫一片，就像是當初剛見到菊一文字時的情形。她定定地望著閉上眼睛的未初，看著她慘白精緻的臉龐，彷彿想永久把她記在腦子裡一樣。

市丸銀就這麼在一旁靜靜地等著，也不打擾，也不譏誚，像是在陪著凌落塵一起悲傷，這樣的場景很諷刺，他自己覺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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