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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錢不豐暴富後已經很不差錢的時候,私下裡傳唱金陵乃至整個江南的一句笑語,為此錢不豐有著不為人知的煩惱。
古人髮膚受之父母更何況名字,可是錢不豐甚至想就此改名算了,乾脆破罐子破摔叫錢豐,誰敢咬我來咬就是了,大爺就是被咬大的,現在發狗瘋,怎麼啦?他這是被自己名字逼得快瘋了!可惜,他沒敢真瘋,而且“不豐商鋪”在整個江南都是大商鋪,作為品牌代言人的錢不豐不得不承認,這個名字很能引起別人的嫉妒,讓他們嫉妒的喜歡用手裡的家當買完自己的店鋪裡的家當,好讓自己變得只剩下的錢的“不豐”。
樹大成了禍從天降最好的理由,當西蜀一個高高在上自稱李悼的少年找到錢不豐的時候,錢不豐以後就再也不用煩惱自己的名字了,與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比起來,生命誠可貴,直到現在,在這監牢裡,他連最後的煩惱也去了,這條命已經寄存在閻王爺那裡,早已不自己手裡嘍。
輕輕一聲哀嘆,從這個縱橫江南的商界奇葩奇葩口裡飄出,迅即被噪雜的聲音吞沒,連他自己都沒有聽見那聲嘆息!
年約四十,無子,有時錢不豐是真的覺得自己實在“不豐”,除了已經沒了的錢,自己還有甚麼呢,現在是甚麼都沒有了,連最後的清白和命也快沒了。
手如白玉,十指修長,那是以前,可當錢不豐緩緩舉起自己現在的手時,仔細端量那指甲縫裡黑汙淤泥時,才知道原來天堂和地獄,一雙手就看的清晰明白不過了,才能徹底感受到那份大半輩子悲涼心酸背後的慘淡,想喝酒,可這裡只有屎尿。
錢不豐坐在草地上,眼睛淡淡微眯,對周圍亂糟糟的叫嚷發洩打架笑聲哭聲,不動似金剛明王,淡淡的感受著周圍,那是一些自己不瞭解和曾經瞭解卻沒機會感受的。天意弄人,若沒有昔日的“小白圭”,今天這個階下之囚興許也能大叫大笑大哭在這終日不見陽光的人間吧,沒有陽光的人間,真的是人間?
他是自己主動惹事打人,然後極其囂張等著牢頭孫榮來的抓,因為他打的是孫榮的小舅子,被抓後他又主動抓瘋賣傻,當然這不是他裝瘋賣傻的理由,頂多少打幾鞭,而主動往自己的菊花裡塞稻草,那是因為,進來的第一天,錢不豐就偶然見到讓他作嘔的畫面。
畫面中……一個瘦弱一點,面板不那麼髒那麼黑的人,被一群人圍著,淒厲的慘叫聲震撼的那些哪怕已經習慣了獄卒也臉色陰沉。
好欺負的人在這裡,嫩菊會變老菊,老菊會變殘菊,最重要的是,那是一個人活下去最低最低的尊嚴了,不能再低了,否則死又何懼。
“誰?誰能瞭解老子狗娘養人生的無奈,那種向命運低頭,被命運扼住咽喉喘不過氣來的無奈,誰能給我開啟一天窗,讓我呼吸一次,我快窒息了,我快瘋了,我要看看這世上還有陽光沒有,看看這天地顛倒的乾坤是不是已經顛倒回來了?誰能啊……給我一扇天窗,呼吸,陽光,雨露,我的命就是你的了,誰能……”
終於,和所有的人一樣,錢不豐也開始大叫起來了,這一刻的他,實在叫人看不出江南首富和他貧窮了五百輩子的獄友一點區別,一樣的絕望滿目瘋狂
每一個人都想掩飾自己的過失,歷史就是最大的改錯本,勝利者最令人叫絕的權力就是能在上面寫下讓自己最滿意的詩篇,所以開國的歷來是太祖,亡國的也從來都是蠢豬,最有趣的是,蠢豬和太祖一脈相傳。
“天窗不能,老子倒是能讓你菊花開瘡,而且馬上就滿足你,一個大大的瘡!”
剛剛領著李治等人走進來的孫榮,惡狠狠的氣勢,很憤怒的那種眼神,似乎不憤怒他身為牢頭的氣焰,就不能節節高嚇住別人一樣,那手裡用來抽驢的鞭子,肩膀一甩,帶著爐火純青的老辣,抽向錢不豐的臉。
一隻手臂,伸出來,抓住了孫榮的手臂。
長鞭失去了主人,再囂張也只能壽終正寢,“啪”的一聲,抽的牢門一震,抽的天地一靜,抽的地獄一清,抽的人心一片敬畏。
錢不豐到底還是被鞭尾掃到了臉,那雙看不清黑白的髒臉,終於出現了第三種顏色——血色,滴滴鮮血,終於證明他真的是一個人。
拉過怒目而視猶自忿忿的牢頭,李治笑了笑,風淡雲清,真的談不上甚麼惡意,孫興能夠感受到,但也能確認年輕人這種笑也不是善意的,具體的孫興說不上,倒像是自己能震懾他人的兇焰在年輕人面前依然燒,卻燒遍了天空,也燒不到他的腳下,卻只能趴在他的腳下,事實上,他真的緩緩趴在了他的腳下,孫榮沒說謊,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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