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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這讓已經在悄悄熱身的金風神,有點熱淚盈眶的衝動,世界還是陽光的,陛下也還是正常的。
還沒有回到住處,李治就看見錢不豐一個人站在門前,腰挺得筆直,頭髮也被打理的油光光發亮,看人的那雙眼睛也水亮,那是不同大獄中的死生之地迸發出的男兒血氣,渾身上下洋溢著很能感染人的精神頭,可又沉穩的近乎沉重了,見了李治,即使眼睛裡亮的能聚焦生火了,可說出的話比以往還堅定,說的不急不緩,可卻讓人感覺,是一字一頓,鏗鏘有力的像是自己給自己換了雞血了。
“怎麼,昨天才把你從大獄裡揪出來,不好好在房裡捉蝨子,來爺這裡打醬油啊。”
錢不豐前半句聽懂了,後半句半懂不懂的也不在乎,作了個臣子拜見君王的揖,面色古挫,在這一刻,李治分明感受到一股名叫“魏徵”的妖風想自己撲面而來,該不會自作孽不可活,為自己領回一個以找茬為樂的大爺吧。
“不豐今早接到裴監軍快馬急報:王方翼的大軍已經進了潭州治所,明晚將近長沙,並說兩人長途奔襲中,決定邀請正在渤海演兵的劉仁軌將軍一同水陸夾攻,劉將軍一見裴行儉將軍所持的令箭,便放棄整備徑直南下了。王將軍大是振奮,已經立即著手秘密準備,要在劉將軍到達長沙沿湘江時,先吸引住長沙的兵力,將可能存在的一切叛賊亂臣一切料理妥當。”
李治笑道:“挺好的。不論敵人強與不強,太自信也不好,本身強大,那種潛意識裡以為別人看到自己就會納頭便拜,舉旗投降,於是凡事都不在乎,最後輸個精光,這樣的故事,以前的笨蛋已經上演了太多,情節類似,連人物性格都是一樣的目中無人紙上談兵驕傲自大,沒太大意義,容易成為無名之輩的墊腳石不說,一輩子血拼的功業,也全成了夢幻泡影,錦上添花那朵可憐又可悲的花。
回信給裴行儉,叫他不要干預王方翼的行軍,另外告訴王方翼一句話;獅子之所以兇猛,是因為它捉只兔子也在拼命,過分小心一萬次也不打緊,粗心大意一次就過多。”
錢不豐微笑道:“陛下,若能一直如此,大唐在陛下駕崩之前必是山外高山人外高人,天下莫之能敵。”
“是嗎?莫之能敵。你這話要是早說三五月,朕非仰天哈哈大笑不可。譬如你,小白圭,江南首富,但難道在商場上就真的一次大虧小錯誤的都沒有吃過犯過。是人都會犯錯,才做皇帝不到兩年,可每一天朕都能感到自己在變化,有好的也有壞的,唯一不變的是,是這心。
裝的事越來越多,也就越來越沉,連笑起來都不能像以前一樣肆無忌憚了,這話說起來是真沒趣,可是朕憋著難受,就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別說,以前最煩那些沒事喜歡拉個人唸叨的人,總覺得這樣的女人情有可原,這樣的男人不夠擔當,可是現在……”
錢不豐細細的聽完李治的話後,並沒有急急的發表鴻篇大論,低下頭認認真真的回憶著,咀嚼著良久才抬頭道:“臣六歲的時候,母親就死了,從小臣是跟著父親過活的,也許是隻有一個親人吧,喜歡喝酒的父親又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所以臣打小就比別人懂得多一點,其實也多不到哪裡,只是多些女兒家那個年紀才學的洗衣做飯縫補漿洗,甚至不怕陛下笑,臣第一筆金還是臣利用做小二的閒暇時間繡花賺來的。
這些事,臣本來打死也不會向任何人提得,要不然臣這小白圭的綽號,怕也要如曾經的金陵第一大商呂沁,喚作‘女白圭’了,所以臣從小對父親的感情就特別複雜。
最初母親還在的時候,覺得父親好了不起,鄰居家那個稱王稱霸經常打的自己哭的大壞蛋,還有他的狗,每次見到父親,就嚇到掉頭亂跑,威風極了。後來母親死了,父親整日裡爛醉如泥,連一隻狗都比他精神,至少狗還能在餓了自己找食,可要是我不喂他,他不醉死也得餓死,那時候覺得父親又廢物的很,連自己被人打了問都不問。
而如陛下弱冠未冠時,想都懶得想,哪怕他已經死了,可每次想到他總覺得有這種人做父親,是臣從小連孤兒也不如的最大原因,就連加冠的時候,都是臣自己為自己加的,以前臣說出去,沒有一個人信過,那時候臣恨啊,那種自己為自己加冠的滋味,真難受。
可人到中年,這感覺也跟湖水一樣,一波三折,昔日痛恨的,再想象也沒有原來那種痛那麼恨,相反若沒有這些苦難,怕還沒有我呢。如今在臣對死去的老父的想法又變了,陛下可知,臣現在是如何作想的?”
李治微微一笑,指了指旁邊的石凳,兩人一起坐下說,此時的錢不豐眼神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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