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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容沉靜,英俊眉目有雕塑般堅毅,唇線緊緊抿著,眸子卻冷漠淡然。見畫樓瞧過來,他修長結實手指輕輕叩著桌面,語氣疏遠清冷:“我跟湖廣督軍不熟,雖沒有利益衝突,亦沒有交情。如今時局不明,要是他知道我的夫人去了武昌府,只怕會多想。他把你當成探子扣押下來,我是不會為了你跟他談條件的,這個你須謹記”
畫樓忙點頭,她從未奢望白雲歸會為了她放棄江山利益,笑容和煦:“我會小心的”
白雲歸叩著桌面的手指微頓,眉頭卻擰緊了幾分。
他隱約又有不快,畫樓瞧得分明,忙轉移了話題。
“督軍,關於俞州的假鈔案,我有些自己的愚見。我覺得,這起假鈔案的主謀,是武昌府軍政府”畫樓聲音和軟輕柔。
白雲歸遽然抬眸,不解問她:“……你這種奇怪的想法從何而來?”
他說這種想法奇怪,可見他從未懷疑過。
畫樓微笑越發從容:“吃飯的時候,我給阮處長打電話,他負責這起案子的偵破,便詳盡把案子的始末告訴了我……”
說完這句,她謹慎看了白雲歸的臉色:沒有因她打聽而不快,只是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她則用筷子沾了白粥,在亞麻色桌布上,勾勒幾下,居然是簡易的時局輿圖;然後夾著小菜,分別放在輿圖的四五個位置,做了標誌。
白雲歸震驚:能這般熟練掌握全國地理位置的,一般都是軍方高層。而慕容畫樓居然用白粥和小菜,在桌布上輕而易舉精準的描繪出來。
可見全國的地形,她早已爛熟於心。
畫樓沒有瞧見白雲歸的神色,只顧佈置好,便柔聲道:“督軍您看,湖廣地大物博,富饒強盛,而湖廣督軍卻被圍困。他北上有冀地和北方政府,南下就是督軍管轄的南昌府,東北角是南方政府,他的地盤面積很小。督軍試想,一家兄弟數人,某個弟弟長得身強體壯,只因晚生了幾年,家裡的好東西卻被哥哥們佔了大頭。而他又覺得這些哥哥力氣不如他或者跟他差不多,他自然是不服氣的。心中不平衡,必生爭奪之心。可是父親坐鎮,不準兄弟失和,而他打一個哥哥容易,打兩個聯手的哥哥就難了。他更怕自己與一個哥哥鬥起來,另外不懷好意的哥哥黃雀在後。於是,挑撥兩個哥哥互鬥,他們之間不可開交,這個弟弟才最有利……”
白雲歸眸子微亮,頷首讓畫樓繼續說。
“……當今輿論主和,誰主動挑起戰事,肯定被輿論所攻擊,湖廣督軍想要擴大地盤,亦沒有藉口可用。而北邊軍事實力更加充盈,地形複雜,他啃不下;他想要更多的地盤,最妥帖的是南下。而督軍和南方政府的地盤,都是沿海區域,有了一處沿海的地盤,湖廣便水路兩路暢通無阻,未來不可限量……他不敢貿然攻打督軍,亦不敢貿然進犯南方政府,唯有讓督軍和南方政府鬥起來,他坐收漁人之利。造假鈔,先嫁禍給督軍的謀士,再嫁禍給南方政府,斷了督軍一臂,讓俞州和南方政府鬥起來,他再用督軍的錢,回頭來搶督軍的地盤”
白雲歸的臉色倏然沉了下去。
簷下風起,捲起窗簾搖曳,亂了畫樓的青絲。她用手撩了額前碎髮,露出白玉似的光潔額頭,眸子清澈明亮。
白雲歸心底驚濤駭浪,她分析的這些東西,聽上去是信口雌黃,甚至全部是揣度。可是為何,他真的信了三分?
一向與他沒有往來的葉夢律,真的會這般陰險嗎?
但是畫樓說的很對,湖廣這些年,越發富饒。特別是這兩年,戰火較少且風調雨順……
先是陷害他的謀臣,然後又嫁禍給他的對手,讓他失了幫手,同時與對手開戰。最不起眼的人就突然發動攻擊,讓他腹背受敵。而且這個人,用的還是從他手裡盜去的錢,反過來攻打他。
被自己的子彈傷了,那不止疼痛,更是屈辱
半晌,白雲歸緩慢抬眼,目光便落在畫樓臉上。燈光下她肌膚若初雪白皙,盈盈眸子嫵媚動人,那柔順烏黑的青絲披在肩頭,楚楚動人。
溫順的時候,絲毫不見發怒時的狠戾,像一株白荷,清香單純。白雲歸錯覺幾個小時前被自己掐住脖子,眸若利劍的女子,根本不是她。
“政治上的事情,你倒是門清”白雲歸別有深意,不禁又懷疑她到底是誰培養出來的,這般聰慧機敏,有大將之才
比起雲媛的聰明,慕容畫樓的聰慧裡運籌帷幄的大智,不拘泥與小女子的精明。
畫樓則聳聳肩,絲毫沒有因為他的懷疑而失措,更加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