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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便是買了些東西,聽了半場戲,準備吃了晚飯再回官邸。
卻在餐廳門口與一對男女相遇。
那男子穿著青灰色條紋西服,同色馬甲,雪色襯衫,帶著金絲邊眼睛,鬢角修剪整齊。那斜長眸子橫掠,風流雍容,絲絲倜儻氣質便暗自流轉。
畫樓與白雲歸都愣了一下。
倘若不是那金絲邊眼鏡,真以為李方景又回來了
他身邊的女子,高挑曼妙,一襲淺藍色長裙曳地,旖旎幽幽風情;蛾眉淺黛,杏目桃腮,幽香迷人。
白雲歸和慕容畫樓氣質原本就出眾,又停下來打聽他們,那對漂亮男女也注意到了他們。那男子目光在畫樓身上頓了一下,又轉向白雲歸,倏然眯起眼睛,笑容溫潤卻別有深意。
那邊卻有汽車停下,豪華汽車上跳下來富家風流公子,大聲衝這男子喊道:“李少爺,什麼時候回了俞州?”
這男子便含笑應著,目光撇開。
畫樓和白雲歸已經進了餐廳。
燭火西餐,光線淡雅和煦,水晶燈繁複枝盞傾瀉纏綿又嬌媚的光。
畫樓還是忍不住,對白雲歸道:“剛剛那個男人,長得好像李方景要是不戴眼睛,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會是李方景回來了嗎?”
容貌相像不足為奇,可那男子的眼神氣質,簡直如出一轍。
連白雲歸也拿不定主意。他深斂了情緒,淡淡衝她笑:“要是他回來了,咱們只當多個朋友;要不是他,只當是個奇遇,天下容貌相像者舉不勝數。吃飯”
吃過飯回去,那金絲眼鏡的男子也剛巧吃完,一群友人相擁出門。他身邊那位佳麗,依舊甜甜依偎著他。
“……不行啊,我們得趕緊回去。越是晚了,出城的路不好走……都快八點多。”那男子溫潤笑著,掏出懷錶來瞧。那金色懷錶上有枚血色寶石,指甲蓋大小。
倘若說,人的容貌有相似,聲音也相同,算是奇遇。那麼這懷錶,定是李方景之物。
他曾經跟畫樓說,這血色寶石是他親自去緬甸選回來的。
這也算巧合嗎?
世間不可能有這麼多的巧合
畫樓忍不住回眸凝望他,那談笑風生,英俊挺拔的男子,就是曾經風流倜儻的李六少。
白雲歸已經拉了她的手,上了汽車。
好半晌,畫樓才蹙眉,問白雲歸:“他……他才去香港,怎麼這麼快回來?變了副樣子,戴了眼鏡,還裝作不認識我們?”
“別想了”白雲歸笑道,攬她入懷,“我們又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情。他若是當你是朋友,自然會來相認;倘若不當,你且當從前錯識了他。倘若他有別的目的,等他事情做完了,肯定會來找你。”
畫樓一想,也是這個道理。
可仍然覺得詭譎。
因為明日她便要回霖城,再相見要等兩個月後,白雲歸同她纏綿了半晚。
次日去車站送行,她不像上次去武昌府那般堅決,拉著他的手笑道:“等我到了霖城,定會拍電報告訴您。”
白雲歸就趁機緊緊抱了她。
越收越緊的手臂,透出他濃濃的不捨,吻了吻她的鬢角,在她耳邊道:“等你回來,婚禮就準備妥當了。你照顧好自己,做我最美的新娘。”
這話,讓畫樓心頭一酥。
上了車,她躺在鋪上,腦海中依舊不停旋轉這句:做我最美的新娘。
愛情最美的結局,便是穿了雪色婚紗,挽住心愛男人的手,榻上豔紅地毯,做他最美的新娘。
德文情詩裡面,有不少有這樣的句子,所以白雲歸張口便來。
她微微嘆了口氣。
一路上並不是算太平,經常遇到查檢或者管制,車子走了半個月才到霖城。
霖城的春季來的晚些,畫樓到的時候,正是春意盎然,桃李鬥豔的時節。
白家老三去車站接畫樓。
只見輕盈下了火車的女子,一襲藕荷色蘇繡並蒂蓮花如意襟旗袍,高挑嫋娜;帶著軟呢面網的寬簷帽子,只露出纖柔下頜,氣質清雅,舉止婉約,早已褪了稚氣,優雅嫵媚。
白老三差點就沒有認出她來。
還是畫樓喊他,他才震驚中回神,叫了聲大嫂。
家裡添了一輛汽車,迎客送客都用這個。
進城的時候,哨崗頗嚴。
畫樓微訝,問道:“最近出了何事,霖城怎麼戒備這樣森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