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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儒家思想教育出來的傳統女性,一生只為相夫教子,恪守本分。世界的繁華或動亂與她不相干,她安於古宅,清心寡慾。
生命那朵璀璨的花,尚未綻放便已成凋零。
卿本佳人,奈何這般薄命
白老爺子沉吟,半晌才道:“後天再去看吧霖城很多人也猜測親家太太不好了。你昨日才回來,明天就急急去看望,只怕坐實了那些多嘴多舌人的揣測……”
“爹”畫樓打斷他的話,眸子微微浮動著憂色,“慕容家已經這樣了,還怕別人說什麼?我擔心我媽……”
白老爺子聽著,又是嘆氣。雖然不願意承認,畫樓的話是實情。慕容家的閒話已經太多了,蝨子多了不癢。
他道:“那你明日早上就去吧”說罷,又惋惜道,“你們家老爺子一生好強,不願意旁人說半點閒話,把名聲看得比命重,結果入土多年,還要被人指著脊樑骨笑話,半承這是在賭氣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依舊在賭氣”
父子之間總有些間隙,讓父子反目成仇。可是什麼樣的怨氣讓繼子這般不顧自己的名聲,不顧家族的名聲,不顧辭世父親的名聲,和繼母不明不白住在一起?
“爹,我大哥到底恨我們家老爺子什麼?”畫樓聲音裡有淡淡難堪,“您應該知道吧?”
白老爺子深深看了畫樓一眼,道:“畫樓,如果親家太太還在,有些話她親自告訴你比較好;如果她已經……那些往事就都隨它去吧”
說的畫樓心中咯噔一瞬。
白老爺子又問她為何靈兒沒有回來。
畫樓勉強笑了,回答道:“靈兒那俞州有了很多朋友。如今是明媚春季,各家宴會不斷,她正是玩得開心時候,不願意回來……”
她是在告訴老爺子,白雲靈已經習慣了俞州風氣開放的生活,不可能回到霖城來嫁人的。
老爺子眉頭蹙了蹙,什麼都沒有多說,便讓畫樓下去休息。
次日早上,畫樓換了家中老式的斜襟衣衫,帶著從俞州跟過來的易副官和羅副官,還有白家一個領路的小廝,回了孃家。
她第一次來慕容家的老宅。
高高青磚院牆,爬滿了翠藤,碧海盪漾;門前一株古老銀杏樹,盤根錯節,投下斑駁蔭影;那硃紅色的大門,便融在這蔭影裡,門上銅鈸門環安靜垂著,似乎落了灰塵。
白家的隨從去敲門。
半晌傳來橐駝腳步聲,一個精明的中年家丁開門了半扇們,不耐煩問道:“是誰?”
那隨從便指了畫樓:“小的是白家來的。告訴親家老太太和舅老爺,你們家姑奶奶回來了。”
慕容畫樓從十三歲起才養在深閨,十五歲嫁人,在慕容家沒有五六個年頭的老家丁,都是不認識她的。
來應門的是王四,十幾歲就在慕容家做事,他是認得畫樓的,臉色驟變。見慕容畫樓眸子裡噙著不解望向他,他忙要關門,高聲道:“等著,我去告訴大老爺一聲”
咣噹一聲,大門已經關上。
白家的小廝大駭,這也太無禮了
哪有把自家姑奶奶關在門外的道理?
這讓大少奶奶的臉往哪裡擱?
就算要去告訴大老爺,也得先把姑奶奶請進去坐了啊這麼隨手便關了門,好似不歡迎姑奶奶回孃家。
女兒出嫁,一年才回來兩三次。
這……
連身邊的周副官和羅副官也微微不安,不敢看畫樓。她此刻臉色一定尷尬又難堪。
那小廝陪著笑,硬著頭皮回過來跟畫樓稟告時,卻看到大少奶奶臉上恬柔安靜,毫無怒色。那清湛眸子似碧波無痕,照進了銀杏樹嫩綠葉子的光澤,溫柔幽深。
見那小廝忐忑,她柔軟笑了笑:“無妨的,下人不懂事,我們再等等……”
那小廝原本就怕說話,此刻更加不敢多言,怕越說越錯,只是諂笑望著畫樓,規矩立在一旁。
周副官和羅副官都輕輕垂了頭不說話。
這一等,便是半個鐘頭。
白家那小廝站得腳心發麻,正想問大少奶奶要不要回馬車上去坐坐,卻見他們三人腰身筆直,半個鐘頭都沒有鬆弛半分。
兩位副官是軍人出身,這些時辰的站姿不過小菜一碟。
大少奶奶卻是女子。她也是剛剛那個後背挺直的姿勢,保持了半個鐘頭不動,臉上依舊是那般恬柔幽靜,沒有半分惱色。
小廝大為佩服。
從前的慕容家是大戶,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