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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墜了面網,裝飾一顆丁香色的瑪瑙石,發出清幽光澤。
白雲歸換了軍服長靴,看到餐廳裡的畫樓,走了過去,問道:“等會兒要出門?”
畫樓靜謐的眼波這才有了絲漣漪,淡淡道:“是啊,李方景上午打電話來,說今天離開俞州,我等會兒去送他……”
她坦蕩,並不會刻意去隱瞞什麼,這點讓白雲歸很滿意。他輕輕攏了攏她的肩,道:“多穿些,外面下雨,別凍了……”
畫樓頷首,神態卻懨懨的。
多有不捨吧?
這些年少青澀的不捨甚至愛戀,最經不起時間的消磨,轉瞬間便淡薄如水的。白雲歸看得明白,卻並不放在心上,叮囑她幾句,便出門了。
時間漸漸靠近…半,是該動身了。
畫樓戴了帽子,帶著羅副官出門。
俞州的春日暖煦,陰雨天亦有料峭寒意,畫樓立在碼頭,袖底寒意繾綣。
細雨如愁絲,密密麻麻編織了冰消紗似的薄霧,讓眼前的世界朦朧輕盈。碼頭熙熙攘攘,人聲嘈雜。羅副官替畫樓撐了柄湖色油布雨傘,可漫天飛舞的雨絲還是將她旗袍打溼。
亭亭玉立,那抹丁香色嬌麗柔媚。霧雨迷離中,是最灼目的風景。
李方景透出層層人群,便瞧見了她。
他快步走了過去,烏黑鬢絲染了晶瑩水珠,映著淡墨色光澤;一襲深灰色大衣,修銷身影翩翩如玉。
絲雨如塵雲著水。
畫樓接了羅副官手裡的傘,讓他退後幾步,自己上前迎了李方景。
一方傘下,便是一方天地。
她已將面網掀起。眼波清湛,粉唇柔潤,雪色容顏一如初相見的清秀,李方景瞧著她的目光,炙熱裡糾纏著耀目的纏綿。
“今日的天氣不好。”畫樓淺笑,有初荷的淡雅與清香。煙雨相送,添了離愁,預示此生總難再見……
一時間,畫樓心中真有了惆悵。
生命亦似舞臺劇,有人退場後,便再也不登臺……
可生命的舞臺劇沒有編劇,不用排演,誰從此退出你的生命,無法預料。
“因為是離別的日子啊”李方景低聲笑了笑。聲音混合了海水的清冽,亦有淡淡傷感,“要是*光明媚,真該想想是不是老天爺都盼著我早走。如今一下雨,總有留人之意,我甚欣慰。”
畫樓忍俊不禁。
他一說笑,氣氛便輕鬆不少。
畫樓問了幾句那邊的事情,輪船便開始鳴笛。蘭舟催發,離別已成定局。
李方景伸手抱了抱她,很快便放開,臉上恢復素日風流神態,笑意瀟灑,修眉飛揚:“你先走吧,我最受不得旁人看著我走……”
“珍貴到了香港安頓妥當,記得給我來信……”畫樓將面網重新攏下,盈盈眸子便有了薄霧。
李方景只說好。
她已決然轉身,娉婷身影徐徐遠去。身姿曼妙婀娜,裹在濛濛霧雨中,迷離譎豔。
李方景貪戀望著湖色雨傘下的畫樓,穿著繁繡旗袍的她似開在他心頭的一株丁香花:鉛華洗盡的素雅,毫無香豔濃烈,卻勝過奼紫嫣紅,淡韻中有幾分嫵媚,在他生命裡傲然綻放。
細雨灑落他的肩頭,染溼了臉頰,亦染溼了眸子。
輪船離港,碼頭漸漸空去。
畫樓讓司機把車子聽在海堤。
一株楊柳在她身後搖曳款擺。
她將帽子摘下,只顧望著遊輪遠去。掀開白浪滾滾,漸漸融入水色茫茫,變成微小的黑點。
她嘆了口氣,回身時,風吹過來,異物飄入眼眸。
有些刺痛。
“夫人,怎麼了?”羅副官見她頓時,忙問道。
畫樓眼睛很痛,淚珠便滾滾落下,一邊揉一邊道:“不曉得什麼東西掉進眼睛裡……”
羅副官卻不再說話,神色訕訕。
畫樓見他有些異常,再瞧他躲避的眼神,隱約明白過來:他一定是以為自己在為李方景哭,又被他撞破,怕她難為情吧?
她忍不住苦笑,這誤會……越解釋越糟糕。
右邊眼睛卻依舊疼,後來想著,大約是飄進了柳絮。
回到官邸,已是掌燈時分。
客廳裡的水晶燈透過玻璃窗,將庭院碧樹繁花染得璀璨錦簇,春意撩人。踩著溼潤的雨花石小徑,畫樓能聽到客廳裡清脆悅耳的笑聲,是盧薇兒。她像只彩蝶,為春日增添了盎然生機。
畫樓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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