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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旗袍剛剛做好送來,白雲靈就迫不及試穿。她顧鏡自覽,清純與貞淑裡,添了難以言喻的嬌柔,媚而不妖,整個人大放異彩。
大嫂和五哥也驚呆了,直說好看。大嫂便將她那一件塞到自己手裡,道:“我怕是穿不出你這風骨,白白丟人,這件也送你,恰好咱們尺寸一樣。”
她當時紅了著臉說大嫂取笑她。
五哥難得夸人一句,卻也一個勁說真美。
白雲靈想,是美麗的吧?
第一次穿,正好是張家四小姐生辰那日。
張家是俞州的船舶大亨,在德國租界建了一處花園洋房,面積上千畝,房屋大小百來間,花廳、網球場、游泳池、宴會大廳、跳舞廳一應俱全,十分氣派。原本張家請了她和大嫂的。
可是大嫂那段日子正好陪著什麼特派員,白雲靈便邀請了陸冉。
陸冉亦是深紫色的旗袍,可是跟白雲靈身上這種料子一比,顯得好晦澀,一點都襯托不了她的妖媚氣質。
陸冉眯眼瞧了她片刻,瞧得白雲靈頗不自在,她便叫道:“哎呀,靈兒,你怎麼穿這種料子?好土氣……我們鄉下老太太才穿這種……”
白雲靈不太懂俞州的規矩,想著大嫂和五哥可能也不懂,頓時羞得滿面通紅,尷尬難耐。那邊宴會已經開場,張四小姐親自來迎了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很久,最後還道:“好漂亮的衣裳,六小姐真是氣質逼人,嫦娥見了你都要羞了……”
白雲靈臉上更加扛不住,以為張四小姐在故意給她臺階下。
跳舞的時候,有好些男子來請她,陸冉就偷偷跟她說,聲音還帶著憤怒:“靈兒,他們這些少爺最討厭,是要戲弄你呢……”
白雲靈只差哭了,不跟任何人跳舞,一晚上枯坐在那裡,結果眾多年輕的男士看她的目光更加炙熱。
每一處都有人打量她。
陸冉又道:“這些人真討厭,全部都在笑話你,都是暴發戶人家,沒有教養靈兒,咱們回去吧……”
白雲靈連忙點頭。
舞會才一半,她們就退場了。
那兩套旗袍,從此埋在衣櫃深處,再也不穿。大嫂還問過幾次,她也是搪塞。
後來張四小姐跟白雲靈交好,有次還跟她說:“那一**簡直美極了,似彩霞仙女下凡一樣,來賓上千人,全部都在看你。好多紳士打聽你呢,我怕你們家規矩嚴,就閉口不談……”
白雲靈以為她是在安慰自己,訕訕笑了笑,岔開話題。
張四小姐聰慧,雖然不太明白,卻也看得出她不想談起這個,而後再也沒有提起。
想著想著,白雲靈便拿出了這件旗袍,褪了睡衣換上。
鏡子裡的自己,立刻明豔起來。這種顏色簡直是她的絕配,她肌膚賽雪白皙,越發晶瑩。旗袍染了她的清純,她攜了旗袍的嫵媚,融合得這般得體。
“那一日,我應該是很美很美的吧?”白雲靈苦笑,心口好似被沸水燙過,火燒火燎裡,透出難以抑制的冰涼。
她緩緩走上陽臺,寒冷的風吹入肌膚,有些刺骨,月色依舊清湛如水。
“下次再見到她,我一定要穿給她瞧瞧……我想看看,她眼睛裡是不是有種嫉妒發狂的光芒?”白雲靈喃喃低語,似乎自嘲。
今夜怎麼了?
魔怔了嗎?
樓下的白雲歸與慕容畫樓坐在沙發裡,兩人面上都覆了青霜。
“要十萬贖金?”畫樓忍不住再問。簡直獅子大開口,白雲歸的私產加上不動產,價值才十萬多點……
白雲歸頷首,面色鐵青,眸子卻異常安寧。他脾氣暴躁,可是真正出了事,他比任何人都要清醒。這個時候,他需要精確的判斷。
綁匪打來電話,說請貴府五少去坐坐,讓白督軍準備好十萬的茶水費,五日後在俞州七號碼頭,會有人接應,還說五日後再聯絡。
對方的聲音,是個地道俞州地痞,老練油滑。
白雲歸沉吟半晌,眸子裡的幽深漸漸退卻,有了一絲犀利光澤。他點燃一根雪茄,輕吐雲霧問畫樓:“夫人,我的私產裡,有多少現金可以挪用?”
畫樓回神,搖頭笑了笑:“督軍不用問,綁匪要的不是錢”
白雲歸手上雪茄微頓,眸子若指尖點點星火,忽明忽暗。他問道:“依夫人說,綁匪要什麼?”
畫樓又搖頭,秀眉微擰,有些困惑:“我也不知道。我是在想,如果我是綁匪,只是求財的話,絕對不會惹手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