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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湘便笑:“清歌又不是不知輕重的孩子。不過美國好,如今只有美國安靜些,將來我們家春且和雨歇也送過去,正好有哥哥照拂……”
白雲展的長子白春且比白清歌小七個月,兄弟倆四年前才見面,卻一見如故,從此混世玩鬧,惹了不少事。
瞿湘的次女今年十五,比白春且小兩歲,取名白雨歇。
“五嫂,您這不是找罪受?”白雲韶抿唇笑,“您把春且放在清歌一起,只怕不出幾天,美國政府要親自送他們倆回來,您還要幫著善後……”
說的畫樓等人都笑。
當初畫樓南下,在香港落足半年後,就來到新加坡。白雲歸帶兵打仗英武,做生意同樣精明,自己買了幾處莊園,做橡膠生意,兼營大米、瓷器,漸漸成了新加坡華人商業協會里資產最豐饒的商人。
跟白雲歸一起南下新加坡的,還有奧古斯丁夫妻、唐婉兒和李方景。
李方景的生意主要是娛樂行業。他到新加坡不久,就和唐婉兒結婚了。可婚後不到兩年,兩人貌合神離,唐婉兒跟著英國商人,拋棄了李方景,遠走他鄉。後來,李方景身邊總有紅顏知己,卻再無結婚的念頭。
這些年跟白雲歸倒交情匪淺,兩人越來越像摯友,總是一處打牌、釣魚、跑馬。
奧古斯丁則跟白雲歸一樣做實業,他的木材廠開遍了新加坡。
五年前華人商業協會會長換選,改名叫龍永的奧古斯丁榮任會長。
三六年的春節,白雲歸親自回了趟俞州,說服白家眾人移民到新加坡。到新加坡第二年,老太太身體不好,又水土不服,去世了。
三個月後,老太爺突然也去了。
他身體很好,沒有病痛,他去的很突然。
白甄氏對他們說:“爹這一生,片刻都離不得娘。娘去了,兒女們都成家立業,爹心中無牽掛,也跟著去了……”
如今白家兄弟都在白雲歸的公司做事,平日裡常來常往,一家人親親熱熱。
正說著話,管家急忙跑進來通報:“夫人,三舅奶奶來了……”
三舅奶奶,是慕容半岑的妻子高平莎。
畫樓驚喜不已,忙道:“人在哪裡?她一個人來的,還是帶了雪兒一起?”不等管家回答,迎了出去。
慕容雪兒是慕容半岑的女兒,今年十歲,長得像慕容半岑,更像蘇氏,容顏傾國,活潑可愛,最得畫樓喜歡。
等她回來時,挽著一位穿紫色短袖長裙的女子,三十來歲,模樣清雅秀麗,長長卷發披散肩頭,成熟幹練。
她就是慕容半岑的妻子高平莎。
只是她眼底有掩飾不住的焦慮與憂色,不同於平常的練達沉穩。
採嫵等人瞧得分明,紛紛起身告辭。
畫樓也詫異,叫傭人端了茶來,問她:“這是怎麼了?”
高平莎捧了茶盞,垂眸間眼眶早已有了溼濡,聲音微哽:“姐姐,半岑不見了……”
半岑不見了……
“不見了?”畫樓眉頭深蹙,心底泛起陣陣寒意,“你們過年才來新加坡,也沒聽你們提出了事。怎麼會不見了?”
高平莎抬眸,眼睛浮動著水光。她知道畫樓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解釋道:“是他自己走的。”
頓了頓,才道:“姐姐,大哥做了霖城維持會會長,您知道嗎?”
維持會……
霖城早在三八年年底淪陷。
畫樓在三六年的時候派人去接慕容半承和陳氏母子,慕容半承拒絕畫樓的好意,他要留在霖城,哪裡都不肯去。
陳氏母子在俞州生計艱難,早些年就回了霖城。
陳氏和已為人婦的慕容花影都恨畫樓,更加不願意接受她的救濟,死守霖城。後來抗戰打響,中原一片混亂,畫樓就跟霖城那邊斷了訊息。
慕容半承從此杳無音訊。
不成想,他做了漢奸
“祖國浴血抗戰,美國的華人自動成立了救助賑災協會,半岑任管事。”高平莎道,“我們前前後後,一共出了一百多萬美元,支援祖國抗日。姐姐,你知道我們家的收入,都是從前我母親和外祖母留給我的生意。我公司裡能週轉的資金,都給了半岑。
祖國有難,竭盡全力救濟是華夏女兒的職責。可姐姐,半岑他只是個大學音樂教授,卻總是說要回國參軍我不準,他就跟我鬧,我一次又一次從公司裡拿錢出來捐給華夏政府,他才妥協……如今,得知大哥當了漢奸,他留下一封信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