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部分(第2/4 頁)
。”
馭手渠良長鞭一甩,健馬噴出一口白氣,舉蹄向南駛去。
身後傳來於恬高聲:“我在章臺煙雨閣設了宴,不管你來不來,賬記你頭上!”
張放從車窗探出手,搖了搖,表示隨意。
出戚里,向南直行數百米,巍峨高聳的未央宮北闕便出現在眼前——是的,就是這麼近。
張放之所以乘車而來,既不是顯擺,也不是懶行,而是表示莊重。
闕門厚重,朱漆似血,銅泡如金,鮮豔奪目。兩邊闕樓之上,甲士雄壯,兵鋒森然,居高臨下,令人望而生畏。
渠良籲一聲,停下馬車,偏腿下車,彎腰放下踏板。
張放剛踩著踏板下車,迎面走來一個小黃門(宦官,職責通報內外),躬身行禮,笑容滿面:“這位定是張少君了,小奴恭候已久。”
……
夜如何其?夜未央。
這是《詩·小雅·庭燎》裡的句子,也是未央宮之名出處。
未央宮有多宏大?具體數值看得眼花,這麼說吧,光這一座宮殿群,就佔了整個長安城的七分之一。而未央宮前殿,是高祖以後,歷代漢朝皇帝朝會之所,也是漢朝的政治中心,如同後世的中南海。
如果你進了中南海,第一件事是什麼?當然是先睹為快。
張放也不例外,他很想一睹這漢代“中南海”的盛況,可惜的是,他還不是朝官,沒有進入前殿的資格。
從北闕進入未央宮,兩邊是高大的宮牆,隔絕了所有視線,中間是鋪著地磚的長長甬道。一個人走在這安靜得能聽到腳步迴音的甬道上,會油然生出一種無所遁形的不安,彷彿牆後暗處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若心存不軌,心理素質不過關,只怕還沒走完這千米甬道就軟趴了。
張放只走了幾十米,就明白了這甬道的作用。果然是宮禁森嚴啊,一條走道都有那麼多花樣。
如果一路直行不拐彎的話,可直至未央前殿。可惜,張放剛看到一片鬥角飛簷,引路的小黃門便向右一拐,領著張放從東闕門前經過。這是進入未央宮的側門,有重重持戟甲士守衛,戒備森嚴。不過小黃門帶張放走的是內門甬道,無需透過東闕門。
張放只遠遠看了一眼,便聽小黃門道:“少君,宣室殿到了。”
張放抬頭一看,眼前一座高廣大殿,明黃瓦面,朱漆廊柱,宮門大開,幽深靜謐。這座皇帝日常辦公地點,看上去倒也氣派威嚴,比自家的富平侯府,也就大一號而已,裝飾什麼的,也就那樣了。
殿外廓柱下,恭立著兩個低階內侍,服侍張放除靴,整理衣幘,剛步入大殿,便有一道目光望過來。
張放一見,立即躬身長揖:“張放拜見先生。”
殿上那人微笑點頭,垂手安坐,正是劉向。劉向雖然沒有官職,但他的身份擺在那,只要皇帝有召,隨時可入宮晉見。
“坐吧,朝會將畢,陛下隨時會來。”
張放道了聲謝,旋即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神態從容。劉向頷首微笑,對張放的表現還算滿意。
殿上銅爐吐香,明燭灼亮,陽光透過窗格,將殿道上鋪著的紅毯照得越發鮮豔奪目。
過不一會,但聞足音雜踏,又進來三人。張放雙眉一聳,立即起身,長揖到地。劉向也合袖為禮。
能讓一個準列侯,一個前宗正如此鄭重的,自非等閒——來者正是大司馬許嘉、丞相匡衡、御史大夫繁延壽。三公悉數到場,共同見證。
眾人互相敘禮,隨後安靜下來,大殿落針可聞,直到一個尖長的聲音將這氛圍打破:“陛下駕到。”
隨著一陣環佩響動,殿側耳室步出兩位內侍,恭立於陛階下。再後面,是兩位內侍左右扶持著一人,看那一身黃袍,便知是皇帝。漢代皇帝還沒有後世唐宋明等皇帝那樣繁複的出場儀式,加上會見的不是重臣就是皇親,更不必講究排場。
張放起身,旋踵,轉身面對丹陛,合袖稽首,口稱拜見天子。
張放此前已就參拜儀式多番練習,自無差錯,在抬頭望向天子的一瞬,以張放的沉靜,也差點失態。
這、這就是天子?
丹墀之上跪坐著的人,鬚髮黑白參半,前額半禿,面部面板松馳,眼珠暗黃……整個人給人一種垂垂老矣之感,但是,這時的漢元帝劉姡В�攴剿氖���蕩呵鋃κ�。�
張放腦海裡並沒有元帝的印象,如果這位皇帝穿常服來自家府中,他絕對不敢相信這是當今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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