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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鴻章笑著說完,由關卓凡引見,與碼頭上迎接的一眾官員和士紳見過了禮,才轉身招呼在他身後下船的幾位軍官:“你們來見過關大人。”
那幾位雄赳赳的武官,一個個自己報了名,口稱“軒帥”,依次給關卓凡請安行禮。
張樹聲、劉銘傳、吳長慶、程學啟、張遇春、郭松林……關卓凡看著他們一個個跪在自己面前,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自得之意——這些都是未來淮軍的大將,而日後的北洋一脈,亦是自此發端,像袁世凱,不就是出在這個吳長慶的門下麼?
再看從船上陸續下來的淮軍士兵,心中卻略有訝異之感。這些兵,似乎不是他想象中的慣戰勁卒,服色暗舊,精神也不甚昂揚,而且因為有不少是新勇的緣故,來到上海這樣的繁華之地,神情之間,還頗有些畏憚之意,與軒軍馬隊初到上海時,那種自命天兵的抖擻勁頭,大相徑庭。
關卓凡在心中暗暗點頭:這是曾國藩選人的不二之法!這些淳樸老實、能夠吃苦耐勞的農家子弟,只要打過一兩場硬仗,很快就能成為一支合格的軍隊了。
然而在碼頭上迎接的那些官紳卻不這樣想。官員們也就罷了,那些上海計程車紳早已視軒軍為“子弟兵”,平日裡見慣了軒軍那副西式操典的氣派,此刻看見淮軍,便多有大皺其眉的——這是從哪裡跑來的一群叫花子?
李鴻章的行營,關卓凡已經替他準備好了,是在城西的安徽會館,連旁邊兩間相連的大院子都一併盤了下來,很是氣派。這裡用來做臨時的巡撫衙門也足夠了,李鴻章自然承他的情,嘴上卻表示謙謝,說哪裡用得上這麼大的地方。
“少荃兄是要大展宏圖的人,”關卓凡微笑道,“總要地方大一些,才施展得開。”
這句話,聽上去普通,但又似乎含義很深,李鴻章聽了,心中一動,臉上卻不肯帶出來,說道:“淮軍初到上海,什麼都還沒有著落,一切要靠逸軒你的照應。”
這是在問淮軍駐地的安排。李鴻章本來雄心勃勃,想讓淮軍在上海一戰成名,誰知因為利賓的從中作梗,一張合同往復修改,軍械無法齊備,莫名其妙的延宕了三個月才出發,以至於被軒軍佔得了先機。現在上海周圍,全是軒軍各部的防地,而且關卓凡目前還是身在上海的最高官員——自己巡撫的任命還未到達,不得不委屈一下,聽他安排。不拘哪裡,好歹先讓這八千人有個落腳的地方。
沒想到關卓凡異常大方,表示上海的防區,無非是南北兩線,請淮軍自己挑一邊,軒軍立刻可以讓出來。
“這怎麼好意思?”李鴻章喜出望外,但口頭上不能不做一番客氣的推脫,“到底都是軒軍苦戰克復的地方。”
“何分彼此?”關卓凡搖著手說道,“老實說,淮軍是湘軍的底子,少荃兄又是曾督帥的衣缽傳人,以後上海的軍事,我以少荃兄的馬首是瞻。”
李鴻章一向以曾國藩的門生長自居,這句話說到他心裡去了,他對關卓凡的觀感,也就隨之變得有所不同。
倒不是因為這一句奉承——李鴻章的心機深沉,不是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可以打動的。他想的是,原以為這位旗下的新貴,年輕氣盛,又立了大功,新封了輕車都尉的世職,眼睛多半要長到腦袋頂上去了,哪想到一見之下,不僅謙遜,而且很有點屈己從人的雅量,這就跟尋常旗人的做派大不相同了。
想歸想,防地的事卻是不必客氣的,李鴻章謝道:“既是這樣,盛情難卻,淮軍就守北線好了。”
他挑了北線,卻不知關卓凡早就料定他要挑北線。
所謂南線,指的是松江到浦東一線,面對的是浙江,只有守,不大有機會出省攻到浙江去。而李鴻章作為江蘇巡撫,必定是以克復江蘇全境為己任,北線面對蘇州府和太倉州,他的淮軍要打仗,要立功,自然要在北線做文章。
“好,明天軒軍就把北線的防務交出來。”關卓凡一點頭,“嘉定、南翔和寶山,都有現成的營房。不知淮軍的糧臺,打算設在哪裡?明天我從庫裡,再調三百頂帳篷過去。”
“真是太周到了,承情之至!”李鴻章拱手相謝,“我打算拿糧臺設在南翔,可以就近支應。”
“那好,我先從七寶調三千石米過去,以後糧草上的事情,我讓藩司衙門的錢蘊秋跟南翔來接洽。淮軍的數目,就是眼下這八千人了麼?”
“還有潘鼎新的三營,是從陸路過來,大約還得五六天的工夫。”
“這樣的話……”關卓凡沉思片刻,似乎下了決心,“少荃兄,這樣淮軍就有近萬人了,我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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