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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就好。”
慈禧的眉頭舒展了開來:正是,只要在軒軍回國前局面不繼續惡化,等“他”回來了,捻匪再兇狡,豈能當軒軍之一擊?
仔細想想,竟是四角俱全,僧王那一點可能的不愉快,變得完全不重要了。
於是擬旨,用印,六百里加急廷寄江寧。
第二天,三等毅勇公關卓凡奏亞特蘭大大捷事的摺子到了。
這一次的摺子是申時六刻到的,比上次從容的多,向晚時分,整個北京城便都曉得了。
於是,宮內宮外,內閣軍機,六部九卿,翰詹科道,莫不欣然踴躍,個個面上皆有得意之狀,言笑鼎沸不絕。
鞭炮聲又足足響了一個晚上。
“他”就快回來了。
慈禧突然覺得自己之前的種種憂慮那麼可笑,什麼捻亂回亂,有什麼好操心的?“他”回來之後,什麼亂子自然都風消雲散!
這段日子,美國的地圖,連慈安也看明白了,也曉得打下了亞特蘭大意味著什麼,雖然還是忍不住感嘆落淚,但很快便笑逐顏開,更拿出自己的梯己,在宮中放了一輪賞。
東邊的搶了先,西邊的自然不能後人,又放了一輪賞。
於是宮女太監,個個私下底求神拜佛,保佑關公爺在那個什麼美利堅天天打勝仗。
慈安悄悄跟慈禧商量:“妹妹,那個勝保,要不然咱們別辦了吧?”
慈禧一笑:“姐姐放心,他不是因私害公的人。”
這個“他”,慈禧未具其名,但慈安當然知道她說的是誰,而且聽在耳朵裡,自然而然,沒有一點突兀的感覺。
慈禧沉吟了一會兒,道:“不過看在他的面子上,可以留勝保一條命。”
慈安舒了一口氣,道:“這樣好,這樣好,永不敘用就是了。”
這天晚上,雖然宮外邊的鞭炮聲不斷,但慈禧睡了一個多少天來都沒有的好覺。
三更時分,“他”又來了。
這一次,沒有半途而止,沒有白氏攪擾,一路舟行,終入藕花深處,驚起一灘鷗鷺。
花海中的帳幕,方家園的繡榻,全都回來了。
她一定喊出了聲音,因為醒過來的時候,帳子外的一盞宮燈點亮了,兩個宮女惶恐地跪在地上。
慈禧叫她們退了下去。
重新熄燈之後,黑暗中,年輕的太后目光灼灼。
次日一早,軍機全班叫起,四品道臺銜利賓奉特旨隨班覲見。
和上次一樣,利賓提前一天到了北京,恭王先接見,第二天關卓凡的報捷摺子由上海六百里加急送到,今天利賓隨軍機進宮為兩宮“譬解”。
不一樣的是,昨天晚上,宮裡面頒下旨意,加賞利賓四品道臺銜。
隨旨意一起過來的,是全套的四品官服:青金石藍色涅玻璃頂戴,八蟒五爪蟒袍,雪雀補子,香木朝珠。
這個恩典可真是異數。
說實話,利賓之前的那個五品知府銜,因為是捐來的,不算多麼值錢。這個道臺銜可不一樣,不但連升兩級,更重要的是特旨頒賞——這個含金量,十倍於捐官了。
問題是,為什麼呢?
利賓雖然辛苦,卻只是一個信使,朝廷似乎沒有給報信的打賞的規矩啊?再說,這也賞得太厚了呀。
何況,前線將士還沒有正式頒賞呢。
但君有賜,臣不能辭。利賓官小職微,也沒有辭的資格。
他不知是禍是福,忐忑了一個晚上。
第二天一大早候班覲見的時候,軍機大臣們對他一夜之間換了官服,卻似乎並不意外,只是微笑著恭喜他。利賓連連遜謝,得個空,悄悄向曹毓瑛請教。曹毓瑛卻只是笑著說了句:“總是好事。”便不肯再說什麼了。
還是在養心殿東暖閣召見。
兩宮滿面笑容,慈安太后還笑著說了句:“利賓,咱們可又見面了。”
和之前的查塔努加大捷不同,亞特蘭大大捷是由一系列戰役組成的,比查塔努加大捷複雜得多。但有了查塔努加大捷以及這幾個月做的“功課”打底,加上利賓譬講生動,連慈安太后都搞明白了一連串大戰的來龍去脈。
對關卓凡屢出奇謀,多爾頓迂迴奇襲,薩勒卡斷敵糧道,阿拉圖納掘壕抵近,新希望教堂散兵夜襲,妙計迭出,連克堅壘,君臣都不由讚歎不已。
阿拉圖納月夜戰壕內生死相搏,肯納索山陣前屍山血海,兩宮想象當時情形,禁不住悚然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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