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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疾走,她回到公寓,客廳沒人,她估計秦母在臥室,邊放著食物邊大聲說:“阿媽,我剛去問過了,問的是個德國兵,他說沒事,阿爸老實待著就沒事,抓個逃犯而已,你放心好了,很快就回去了,阿媽?阿媽你聽到沒?”
沒有迴音,秦恬心裡咯噔一聲,她快步走到房中,發現秦母躺在大床上,緊閉著眼,不知是昏著還是睡著,可是那滿腦袋虛汗,火熱的額頭還有滿嘴唇的燎泡都顯示,她很不好。
她似乎還做著噩夢,眼皮跳動,頭微微搖動著,極為不安。
秦恬感覺自己心跳都瞬間變快了,她連叫幾聲,秦母都不醒來,護理課不是白學的,她連忙去接水,卻發現沒有水……房間空置太久,早就斷了水電,她出門的功夫,秦母滴水未進。
她想也不想就跑到對面拍門接水,卻沒有人。
怎麼辦?
秦恬第一次恨自己的逃避,她害怕自己和秦恬以前的朋友接觸過多會揭穿,也懶得再去小心翼翼,所以一直沒有在巴黎有相熟的人,此時家回不得,上醫院沒錢,一個大好青年竟然被逼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
唯一能喝的液體只有那罐牛奶,可是問題在於,本來秦父秦母這樣老一輩人的體質,就不大適合喝牛奶,難以吸收,她買來也只是為了晚飯浸泡麵包用,更何況生病時,這種高蛋白高脂肪的東西就更不能喝了,會加重病情。
煩亂的在床邊轉了好幾圈,秦恬一咬牙,還是決定把秦母先送進醫院,她相信這時候的醫院不至於喪盡天良到先交費後收治的地步。
背起秦母下樓,辨認了一下方向,秦恬往記憶中最近的醫院走去,記得就和奧賽街隔了一條街,靠走可有點略遠,但秦恬沒辦法,她坐不起計程車,這麼冷的天,也找不到馬車。
耳邊是秦母急促的呼吸,地上還殘留著冰層,一步一滑,秦恬就算曆練出了一身力氣,卻也有限,更何況秦母雖然不高大,卻已經有點發福,還沒走出這條街,她已經累得氣喘吁吁,艱苦程度不亞於當年穿越巴黎。
越心急越走不穩,秦恬跌跌撞撞的走出這條街,扶著秦母雙腿的手已經有些脫力了,肺部如拉風箱一樣,她不敢停,靠著慣性往前走。
實在走不動了,就把秦母放在路邊的椅子上,弄一點積雪拍她的臉降溫,她找了點乾淨的雪,塞進秦母的嘴裡,讓她含著,降降火氣。
秦恬第一次覺得,學護理真的很重要,要不是她去上了幾堂課,這時候恐怕早就一整罐牛奶往病人嘴裡灌了,她一邊碎碎唸的揹著一些印象比較深的護理口訣,一邊擦著秦母臉上的汗,等覺得緩過勁來了,再背起病人繼續前進。
就這樣走走停停,等秦恬快虛脫了,她才勉強到了那條街的附近。
眼看勝利在望,她極為興奮,一鼓作氣的揹著秦母往前衝,剛拐彎,她心都涼了,路口竟然也站著德國兵!還有路障!
竟然是一片地方都戒嚴嗎,他們在找史前巨怪嗎!?至於這麼一大片全戒嚴嗎?!啊?!
秦恬心裡不甘,真想幹脆衝進戒嚴區算了,跟秦父在一起,遠好過她在外面六神無主,也可以有錢找醫生,現在她所知道的醫院就只有八區的了,那可是要坐地鐵過塞納河長途跋涉的啊!
這麼想著,她腿一軟,絕望如潮水……
想來想去,只剩下大院了。
秦恬是在不好意思麻煩那些本來就不富裕卻極為熱心的人,昨晚他們託伊萬拿來的禮物還沒拆,她還沒準備回禮,沒想到第二天就要去麻煩人家了。
雖然累得不行,但她也不願意在那些路障前的德國士兵眼皮子底下休息,吃力的揹著秦母轉了個彎,這兒已經是商業區,路邊沒有椅子,行人也很少,大多躲了起來,她只好把大衣脫下來,墊在結冰的地上,讓秦母坐上去,不至於冷,自己則蹲著,拿血水給她降溫。
遠處有車子行駛的聲音傳來,秦恬抬頭看看,似乎是德國軍官的車子,前後還有三輪摩托護駕,眼見避不過,只能蹲在秦母前面,擋一點是一點,自己則垂下頭,儘量不去看他們。
吱,車停了,似乎就在面前。
想著拐彎就是路障,也沒地兒停車,秦恬並沒多想,聽到開車門的聲音,更不敢抬頭看,唯恐刺激到那群殺人機器。
噠噠噠,一雙長筒馬靴在面前停住了,秦恬終於忍不住抬頭看了看,立刻呆住。
海因茨一身皮裝,皮手套,正拿著打火機點菸,點燃後狠狠吸了一口,吐著菸圈道:“不錯啊,你那不是戒嚴麼,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