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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頊雖是個把女兒疼到骨子裡的男人,可是面上從不輕易表露,立時便斥了一句。
若是以前,華灼怕真要給嚇得鬆手了,可是她死而復生,又見到夢魂縈牽的親人,正是心情激動的時候,哪裡肯放手,硬是在華頊懷裡磨蹭了好一會兒,直到覺著身上有些冷了,這才乖乖地躺進被子裡,只是這一鬧,藥性過去了,再也發不了汗了。
“病又重了,不許哭鬧。”
華頊整整被拉歪的衣冠,板著面孔又訓了一句,這才匆匆走了,趕著去府衙辦公。他一走,七巧和八秀就笑開了。
“老爺方才很無奈呢。”
“就是,明明一甩手就能把小姐拉開,偏偏嘴上說胡鬧,手上抱得可緊了。”
聽著兩個小丫頭的調侃,華灼把臉悶在被子裡,咯咯直笑。
笑過之後,華灼讓七巧和八秀幫她拿衣服。
七巧和八秀對視一眼,同聲道:“小姐,你還病著,夫人吩咐了,不能讓你出去亂跑。”
“我不亂跑,我去給娘請安。”華灼認真解釋。
兩個丫頭眨巴眨巴眼睛,好一會兒回過神來,翻箱倒櫃地找衣服去了,一會兒拿了一件青底紅花的棉襖和一條白狐皮坎肩出來,替華灼換上了,又給她梳了兩個圓圓的小丫髻,各插了一朵攢心珠花,想想仍不放心,七巧又去箱底翻出一隻兔皮帽,戴在她頭上,帽簷垂下來,將她的兩隻耳朵連帶大半個臉都護住了,最後又用一件野鴨子毛織成的斗篷,把她裹得嚴嚴實實,這才肯放行。
華灼哭笑不得,身上裹得太緊,她連路都走不了,最後還是七巧到外面喚了個小媳婦來,抱著她去了西跨院,八秀留下看門,七巧便跟著一起去了。
太陽出來後,地上的積雪已消去了一層,但天氣仍寒,才消了雪,就又結成了冰,抱著華灼的小媳婦走得小心翼翼,到西跨院時,已足足過去了一盞茶的時間。
一進西跨院,便有個丫環迎上來,驚呼一聲,道:“小姐如何來了?快進屋,莫再吹了風。”
七巧便笑道:“裹得嚴實著呢,吹不了風,是小姐一定要來給夫人請安,總是一片孝心,誰也不好攔著,只得來了。”
丫環打起簾子,小媳婦抱著華灼一低頭走進去,便將她放到了地上,華灼腳一沾地,自己便把斗篷脫了,急得七巧忙上來道:“小姐莫要動,讓奴婢來。”
到底慢了一步,華灼已經把斗篷解了下來,又伸手去摘帽子。
這時裡間聽到外頭有動靜,方氏便示意三春來看,一看到是華灼來了,三春便驚叫一聲:“小姐?夫人,是小姐來了。”
方氏正歪在榻上,跟雙成說話,一聽到三春的驚叫,立時便坐起身子,雙成忙上前扶住她,方氏卻揮開她的手,正要披衣下榻,華灼已繞過大屏風走了進來,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禮,口中道:“灼兒來給母親請安。”
方氏驚了半晌,方才笑道:“灼兒,你正病著,不好好養著病,跑到我這兒請什麼安。若吹了風,病重了,豈不讓娘心疼死。”
華灼嘻嘻一笑,上前幾步,拖了鞋爬到榻上,偎到方氏身邊,道:“女兒想娘了,娘想不想灼兒。”
方氏面上笑出一朵花來,伸手捏捏她的鼻尖,道:“小調皮精,分明是在床上躺不住,偏還拿娘說事兒。”
“才不是。”華灼不依。
雙成便在邊上笑道:“小姐有這份孝心,夫人只管受著,戳穿她做什麼。”
華灼這才注意到她,歪著腦袋看了看雙成,又爬下床來,對著雙成一禮,道:“母親坐月子,灼兒又病了,不能常陪著母親,這些日子,辛苦雙成姨娘了。”
雙成原是打趣,不料竟惹來這麼一出,頓時受寵若驚了,忙攔著華灼不讓她行禮,口中道:“照顧夫人,原是婢妾的本分,不敢當小姐的大禮。”
方氏看她們一來一往,頗覺有趣,笑道:“雙成,你只管受著,這些日子,你白日裡伺候我,夜裡伺候老爺,裡裡外外全是你一手撐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受灼兒一禮也是應當。”
雙成原是方氏身邊的大丫頭,另還有一個叫獨善的,已嫁到外頭去。雙成為人忠厚,做事又仔細,容貌生得也算清秀,在方氏懷著華灼的時候,便給她開了臉,給華頊做了姨娘。只是華頊和方氏感情向來好,因此很少到雙成房裡去,雙成卻也不怨,依舊盡心盡力地伺候方氏,因此華頊和方氏都極信任她,尤其是方氏,將她倚為左膀右臂,一時不可離的。
華灼知道雙成是個好的,只是命不好,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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