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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要再睡會兒嗎?”七巧看她精神不振,不禁有些擔憂。
華灼想了想,道:“現在還不困,咱們說會兒話。”
七巧便搬了個矮墩,坐到了她身邊,八秀愛湊熱鬧,也跑了過來,自己卻不搬椅子,只跟七巧一道擠在矮墩上,兩個小丫頭都只坐了半個屁股,歪歪倒倒的。
華灼便笑道:“不要擠,八秀你別搶七巧的矮墩兒,坐我這邊來。”
她坐的是榻,本來就人小不佔地方,再加個八秀,這榻也仍空了一大半兒。
“小姐,你想說什麼?”八秀挪了過來,便問道。
華灼想了想,便道:“家中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你們與我說說。”
八歲時的這次落水,影響極大,但上一世她卻是後來才慢慢想通的,除了一些關鍵事情,其他記憶卻模糊了,畢竟八歲的孩子,又能記得住多少事情。
八秀眨巴著眼睛,明顯沒聽懂華灼到底想知道什麼,家中現在是什麼情況,小姐難道不知道嗎?這會兒又問這做什麼?
七巧卻笑道:“小姐才八歲,便要關心家中事麼?現在學著管家,是不是早了些?”
她卻是誤會了,只覺得有些奇怪,小姐自落水醒來後,不但人變得懂事了,行事說話有些小大人的派頭,現在竟又想管家了,真似一夜間長大了。
華灼笑笑,道:“只是隨便問問,左右無事,打發時間罷了。”
八秀拍手笑道:“打發時間還不容易,我去拿繩子,咱們來玩翻繩遊戲,小姐以前最愛玩這個了。”
華灼忙扯住她,道:“這個我早玩膩了,是了,你不是最會打絡子麼,你教我,我給弟弟打一個萬福的,保佑他平平安安。”
“這個也好,小姐想打什麼顏色的?”
“紅色的,大吉。”
華灼選了顏色,八秀便跑去拿了粗細不一的一捆紅線來,七巧幫著理了理,八秀便開始教。
其實華灼早已會打絡子,哪裡還用得著學,只不過借打絡子分這兩個丫頭的心,口中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引得兩個小丫頭滔滔不絕,倒真把家中情況打聽得七七八八,再與記憶中的一些零星對照,慢慢串連起來。
自曾祖之後,又歷經祖父、父親兩代,榮安堂雖說已不復往日風光,但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榮安堂在淮南府,依舊是數得上的名門望族。
不說現在住的這間三進大宅,榮安堂還另有一間佔地以百畝計的園子,位於淮南府風光最為秀美的莫愁湖畔,名為繪芳園。園中遍植花木,父親華頊還養著一幫子文人清客,成日在園子裡談詩寫文,或是絲琴娛人耳,歌舞賞人目,或是煮酒論天下,揮劍斥方酋。
管理繪芳園的,是大管家華章,他原是曾祖身邊的書童,跟在曾祖身邊時日久了,見識非凡,後來祖父發現他極能幹,便留在身邊做了大管家,當年父親以未及弱冠之齡,就能撐起偌大一個榮安堂,華章功不可沒。
只是如今華章年紀也大了,雖仍管著繪芳園,但畢竟力不從心,因此繪芳園大半的事務,倒是落在他的兒子身上。華章有三個兒子,長子華忠,一直留在老家九里溪照應那裡的田產鋪面,次子華誠卻是個命短的,早早就夭亡了,三子華信,就是娶了方氏身邊的大丫頭獨善的人,如今夫妻兩個都跟在華章身邊,幫著打理繪芳園。
華灼逃離淮南府的時候,繪芳園已經風雲流散,人去園空,那些清客們平日裡都是得意飛揚,可是父親一出事,他們卻是跑得最快的,最後幫著奔走求告的人,十不存一,很是令人嘆息。
如果現在不是寒冬臘月,華灼倒是想回繪芳園看看,她本是極喜歡這園子的,再者當初雖是大多數人都跑了,但到底還是幾個有情有義的,曾為父親出過力,只是他們大多都不得志計程車子,能出的力也有限,到底沒有幫上父親什麼忙,可既有了這份心,華灼心中便是感激的,也想去園子裡看看他們,想法子在父親面前說些好話,多給他們一些出頭的機會。
大浪淘沙,患難方能見人心。再者,知恩圖報,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至於內院中,一直是方氏掌管,又有雙成姨娘幫襯,自是從不曾出過差錯。方氏崇尚節儉,因此院中丫環僕婦並不算多。方氏身邊總共只有八個使喚丫頭並兩個內外奔走的媳婦子,最得力的自然是大丫頭三春和四喜,一個掌管方氏的衣食衣飾,一個掌管方氏的財物帳薄,其次便是二個二等丫頭,名叫五貞和六順的,七巧和八秀原也是方氏身邊的,她們七歲入府,在方氏身邊調教了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