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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國柱臉色鐵青,咬著嘴唇,半晌沒有說話,經過這一場戰鬥,對沖破火槍兵防禦擁有極端信心的他,也發現這種梯形陣列的恐怖。
只見山坡上,孫永金的火槍兵密密麻麻的擺出了九排戰線,每一輪排槍,都由三排進行齊射,使得他們射擊出來的鉛彈如雨點一般的密集。同時,第一輪排槍射擊完畢,後面的三排又接著來一輪排槍,其間根本不用變換佇列,不停的發射,火力密集而又連綿不絕。
看到這種威力,石國柱可再也不敢說孫永金是個不知兵的毛小孩。利用這種梯形的優勢,孫永金的火力絲毫不減,而清兵則無法完全的展開正面,不得不用極少的兵力衝擊對方的優勢火力。
石國柱心知,就算他挑選士兵再衝一次,境況也好不了多少,最多再朝前推進一點,依然沒法同對方進行肉搏。
如果他想拿鳥槍兵同對方進行對射,那就更加扯蛋了。明軍在山頭展開了多少人,他們在狹隘的小道上能展開多少人。
十幾杆槍打他們一杆槍,怎麼看,怎麼對方更有優勢。
同時,吳三桂也是臉色稍變,儘管心中狂怒異常,他還是分明的感受到,此戰的艱難。
不過,想要讓他們輕易的認輸也是不可能的。
如此灰溜溜的回去,以後他們還想不想在清軍裡面混了,難道要他天天聽著耀武揚威的八旗兵罵他“傻*逼”,難道要讓尚可喜那個混蛋也知道這個笑話。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於是,他們硬著頭皮,推來了一輛輛的運糧車,上面載滿沙袋,然後推著前進。每一個運糧車的後面,都跟隨著十幾名清兵,然後高舉著盾牌,在炮火的轟鳴下戰戰兢兢的前進。
咋一看去,這分明就是很久沒用過的車戰了。
如此的進攻戰術顯得異常的緩慢,那些運糧車簡直就是在用龜速在前進。
不過,儘管緩慢,它所起到的掩護作用還是顯而易見的,運糧車上的鐵屑擋住了飛濺的大部分鐵屑,使得清兵避免遭到直接打擊。
可是,如果要說他們完全的扳回了局面,那也說不上。
從山頭上呼嘯而來的炮彈太過密集,時不時就能正面砸中運糧車,沙袋被砸得騰空而起,運糧車更是直接被炸成了稀爛,躲在後面的清兵幾乎全部陣亡。
但是,最可怕的不是這些,而是那輛炸爛的運糧車偏偏還要堵在路上,讓後續的清兵前進不得。
“快,快,快,把那輛車推一邊去。”清兵的小軍官大聲嘶吼著,讓他的部下冒著炮火,清理道路。
就在這種清理之中,又是不知多少人死傷。
一些士卒忍受不住這時不時爆炸在身邊的炮彈,大聲的喊道,“等我們的大炮上來吧,這仗沒法打了。”
“這是平西王的命令,你們誰敢抗令。”當官的一邊躲在運糧車的後面,一面呼喝著,逼著那些清兵繼續推著小車不斷的前進。
就這樣,在鋪下了一路的屍體,推開了無數破爛的運糧車之後,這些清兵終於推進到了山腳,然後便是如同雨點一樣的彈雨傾瀉而來,再次把他們壓得抬不起頭來。
“鳥槍兵,鳥槍兵在那,讓他們來跟對方進行對射。”
其實,根本不用他們去喊,石國柱已經派遣鳥槍兵在一路運糧車沙袋的掩護下,推進到了前排,拿起鳥槍就朝著對面狂射。
如果讓他們的鳥槍兵在毫無遮護的情況下,同對面的優勢火槍兵進行對射,石國柱是不敢的,但是如果有所遮護,那就不一樣了。
鳥槍兵擁有著沙袋作為掩護,而對面的火槍手又如此密集,幾乎可以做到每槍必中了。
想到這裡,石國柱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他承認這支明軍是一個可怕的對手,但想要他們這麼輕而易舉的放棄,也是不可能的。
此時,他彷彿能夠看到對方的火槍兵在毫不遮護下,被他一陣亂轟,陷入崩潰之中。然後他再讓大隊兵馬跟上,一舉就攻破這支明軍,再一路追殺,從他們過來的方向,一路追殺回去。
可惜,他所預料的事情沒有發生。在清軍之中的鳥槍兵開火的同時,那些成排的火槍手突然朝後退去。
石國柱怔怔的看著,暗想,這些明軍想要幹什麼,難道這樣就崩潰了嗎。
不過,連他自己都知道,這種想法就是做夢。
只見那些火槍手在一邊跑的時候,一邊就不見了,再看過去的時候,發現他們只留下一個小腦袋在外面,同樣拿著鳥槍在射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