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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牆築成一人半高的圍牆,牆頭上長滿了荊棘。因為已近九月節氣,荊棘葉片泛黃,只有棘刺耀眼。
朱家的院,與村裡眾多的院一樣,都是泥巴屋泥巴院。唯有差別的是,朱家的正房有五間,側屋有兩間,再加上兩邊鎖匙頭,雖然只是間泥巴屋,比起一般的人家來,倒寬敞了許多。
初眼一看,就會知道這應該是個比較富實的人家。
可院內一棵老梨下,陽透過梨葉映在兩個孩的臉上,大約五六歲年紀,長得一模一樣。兩個孩雖然長得不錯,可臉色臘黃、衣杉陳舊、滿身泥土,唯一能讓人看得出的是兩雙眼睛還算清亮有神。不管別人怎麼說,親眼看到這兩個孩的樣,也不會說這朱家是個富裕人家。
院中的兩個孩,穿著那藍色早已不見只餘下灰白色衣杉的是哥哥朱成傑。他坐在樹下不停的玩手中的泥巴,一會把它們捏成園的,一會又搓成長條。
補滿補丁的花上衣讓朱成敏看起來就象一個小叫化,她眼睛一動也不動的盯著哥哥手中的泥巴,雙手託著下巴問:“哥哥,我們要怎麼辦?”
“有什麼怎麼辦,我們不叫她娘不就成了?”明明是個還只有六歲的孩,朱成傑彷彿像個大人似的隨意而答。
哥哥說以後不能叫嬸做娘,可四嬸又說嬸以後就是他們的娘。朱成敏巴嗒著一雙大眼睛,看著門內發起了呆…雖然她真的很不想讓嬸當娘,但是嬸死了她不就沒有幫她梳頭洗衣服了麼?
想起奶奶與小姑姑的話,如果不讓你們嬸當娘,以後自己的活自己做。沒有幫你們洗衣服、洗澡、梳辮,你們自己看著辦好了。
雖然她還不會洗衣服梳辮,可是這些她都可以。要是嬸變成了娘,跟虎的後孃一樣,那她與哥哥不就天天要捱打了麼?
現在嬸卻撞牆了,難道是因為她與哥哥說過,他們不喜歡她當娘麼?小丫頭的心中非常糾結。
“那要是她生氣了,以後不管我們了怎麼?”比哥哥小了一刻鐘,朱成敏就完全成了小妹妹,先前他們跟嬸說過,不要她當娘,可是嬸真的生氣了,會不會以後都不理他們了呢?
“那就叫奶奶打她!她怕奶奶。”還是那少年老成的話,一看朱成傑就是個少年老成的孩,雖然也才六歲、皮得要命,可是在妹妹面前,他就算只大一刻鐘,那他也得是哥哥樣!
叫奶奶打嬸,朱成敏身上抖了抖,奶奶真的狠了,比起虎的後孃還要狠。以前自己犯了錯,奶奶打她時嬸會護著她。要是嬸真的生氣走了,那以後還會護著自己?
朱成敏越想越害怕,小時候自己爹爹常不在家,有時她和哥哥肚餓了,就是偷只紅薯讓奶奶發現了也要捱打的。現在爹爹在家,奶奶還是常打他們。
“可是奶奶更不喜歡我們,天天叫我們討吃鬼,還罵我賠錢貨。而且要是奶奶把嬸她打死了,就再也沒有人給我們做衣服扎頭髮了。”
小女孩的話一落,小男孩手中的泥巴掉落地上…
此時正屋左二間的屋內,朱正清怔怔的看著床上明明醒了卻依然動也不動的女人,心頭澀澀的。看著床上血淋一臉的女人,他的內心既有同情又有憤怒。他以為自己對這個女人是瞭解的,就算她沒有嫁給他的想法,也只會認命。可是他也沒有了到,為了不嫁給他,她竟然做到了如此地步。
她這一撞,撞去了自己的半條性命,也撞去了他的尊嚴。
伸出手半天,他還是沒把手上的棉巾再次按在那血流滿面的額頭上。手就這麼僵硬在空中舉了無數次,舉起半響,又慢慢落下。嘖嘖乾澀的喉嚨,想起半個時辰前那兇狠的眼光,他坐在那裡左右為難。
床上的女人他認識了一年,雖然只是難得的打聲招呼,可她對自己兩個孩那麼關心,他不能不對她多看顧兩眼。然而,這個女人一直以來都是過的膽小懦弱,今天這一狠心往牆上撞,也被婆婆欺負得絕望了吧?才會有醒來後的第一眼似完全變了個人。
朱正清舉著手苦笑著看著床上雙目緊閉的人,他一直以為這個女就算不會喜歡他,但也不會做出這種驚人的舉動來。
以命想拼,以命抗婚,這得有多大的勇氣?
都說狗急了要跳牆,兔急了也會咬人,原來老實人急了更狠,那就是自殘。在生死場上呆過的人不會不明白,殺人需要勇氣,可是自殺更需要勇氣。
看來自己之於她,比死還可怕?這一切都是娘造的過,他以前對她僅僅是限於她老實善良對孩好而感激,也從未有過打她的主意,而且…越想朱正清的臉越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