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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很不幸的,在閶門又遇到了水路堵船。蘇州城傳統有八門,現存開著六個,其他還好,只有連通運河、虎丘方向的閶門動輒堵塞。對此七品老爺也沒脾氣,一直到下午太陽西傾才進了新家。
各找各房,各安各家,一時間滿宅忙亂無比。李老爺怡然坐定於堂屋喝茶,順便欣賞壁上掛畫楹聯,這乃是當代名家楊從簡所作,市價八十兩銀子。
喝完茶,李佑想道,該去約黃先生吃酒了,後日可就是院試複試,別被陳巡道誤打誤撞壞了那點大事。
然而想曹操曹操到,卻見張三領著黃師爺進來了。
“數日不見,李大人風采依舊,別來無恙乎。”黃師爺拱手見禮道。
聽他陰陽怪氣的,李佑暗笑。那晚他又沒說啥,是黃先生黃舉人自己不要錢似的行大禮,不知打了幾個躬,現在倒面上掛不住了,怪的誰來?便還禮道:“老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黃師爺心裡掛著疑團,不耐煩與李佑耍嘴皮子,直接問道:“你是如何與大宗師搭上的?據我所知,你們根本毫無關係。”
李佑在虛江的時候,已經得知了自己安排的那五個人包括侄孫全部都中式,也明白黃師爺肯定要問情況的。他從一開始就沒想著瞞住黃師爺以及陳巡道。
“其實也是我運氣不錯,有崔先生出面做中了。”李佑輕描淡寫道。
黃師爺第一反應是,那崔監生不是與你有仇怨麼?但他也是老於世故了,心裡稍一思量便大略也想明白了,可能是崔監生有什麼地方求到李佑。
關鍵在於,崔監生不過是提學官老大人臨時找來的學道屬吏,最多幹完一年走人的。有什麼本事能說動提學官一口氣按名單錄了五個人?還有,提學官被鎖於貢院,眾目睽睽之下又是怎麼內外聯絡的?
李佑高深莫測賣關子道:“其實不是崔監生求到我,而是大宗師求到了我。這個,哈哈,不足為外人道也。”
黃先生冷哼一聲,“後日陳巡道主持複試,你說陳巡道會不會也求到你?”
“說笑而已,請老先生聽在下細細道來。大宗師做完這任學臺,也就是主考了八月的江南鄉試便要致仕。所以呢,區區清名今後也就沒用了;於是呢,就想著來一點點實惠的;然而呢,石參政名聲太正直;所以呢,他老人家對此有些擔憂;於是呢,崔先生為主分憂找到了在下。”
黃師爺豁然開朗,猛然拍案道:“原來如此!”
到此多日疑雲一掃而空,他算徹底弄清楚其中關竅了——這學臺老大人快退休了,意圖在最後任上撈一點,但是石參政卻突然出面監臨院試,還將監臨鄉試。
有這麼一個向來剛正的大員負責監考、磨勘試卷和複試,叫學臺老大人很為難,生怕查出紕漏,例如收了錢錄的人複試時水平不夠被刷下來之類的。
然後不知怎麼學臺老大人聯絡上了李大人…至於再後面都是細枝末節,黃師爺覺得知不知道無所謂了,李佑連這點花樣也搞不出來那就不是李佑了。
詳細說起來,其實是身為屬吏的崔監生立功心切,覺察到學臺老大人的心思,趁著在外活動時(他的任務本來就是在外面招攬生意)主動做中間人與李佑串通的。
那時李推官剛被石大參打了臉,到手的提調官差事被免掉。崔監生聽說了這事,同時他也是對李佑心胸寬廣程度和忠厚老實深有體會的,隨後出於對李大人能力的信任,便找上李佑合謀。
為什麼崔監生被李大人整過兩次後還敢找上來?不怕李大人心中有舊怨?
一來他認為李佑兩次都把他贏了,作為勝利者沒理由恨一個失敗者罷?
二來第一次是不打不相識,算不得多大仇恨;第二次則是各為其主,涉及不到私人恩怨,他也沒有幹出什麼得罪人的事情。
三來這次利益一致,大家都看石參政不順眼,李佑腦子抽筋了才會放著石參政不管而去針對他這個人畜無害的崔先生。
從另一方面說,難道崔監生不恨李佑?只能說還正在找工作的窮苦監生很有自知之明,他實在沒有資格去恨已經爬到實權七品的李大人。
這也是有志上進小人物的悲哀,即便被侮辱了還得陪笑。就像當初小衙役李佑被陳知縣打了十五大板,一樣還得叫大老爺打得好,那時他有資格恨陳知縣嗎?
閒話不提,崔先生的主動示好對李推官而言,不亞於天上掉了大餡餅,十足十的好運氣。最後學臺老大人許諾只要李佑能將石參政趕出院試考場,今科可以為他特別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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