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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叫下官過來?
不是他說不上話,胡謅也能謅兩句的,但沒必要。一是以他如今的名聲,不需抓緊一切機會表現自己了,何況上次已經在盧尚書接風宴大出過風頭。二是他最近都在想著八月十六虎丘會,那才是更值重視的場面,今天就算了,要蓄精養銳。三是眾人討論八股文章,不是他這個武官該插嘴的,他上輩子的專業方向也並非科舉和八股文。
所以今夜還是低調為人罷,正當李佑考慮拿什麼藉口逃席遁走時,卻已經被人盯上了。
不是別人,正是老冤家嚴秀才。想幾個月前,嚴秀才是本縣民眾公認的第一才子;兩個月前,大家開始爭論李佑和嚴相公誰更有才;到了現在,基本上都認為李佑勝過嚴相公了,只是出身時運不濟,取不得功名而已。
又加上前後幾次種種被打臉,連青樓姑娘們都把他排到了李佑後面,自傲的嚴秀才心裡對李佑的怨念那是不用提了。
更想不通的是,為何這姓李的賣弄幾分聰明寫了些淫詩豔詞,就大受追捧的蓋住了他?簡直虧死他苦讀十幾年學來的滿腹錦繡了,難道這個世道真的是曲高和寡?
始終注意老對頭的嚴秀才發現某人今天露了怯,席間沉默的不發一言,便心下暗笑,可算原形畢露了罷,取巧之道豈能長久。趁個無人說話的空當,就拿話去擠兌李佑道:“李大人也是才名遠播的,詩詞我等耳熟能詳,不知可有什麼筆下雄文教我等見識見識麼?”
李佑心裡罵了幾句,要開口時就聽見那邊薛舉人為他分說道:“李大人不求功名,雖有才華但也不必埋首經義研習文章。”
嚴秀才卻說:“居官豈可不習聖人之言。”
這時盧尚書發了話,“李巡檢不擅此道也是情有可原,不用強求。但實在可惜這天賦了,奈何為之一嘆,否則我縣科場後續有人矣。”
以虛江縣還算可以的文風,也差不多平均兩三科左右才出一個進士的樣子。盧尚書這話儼然是抬舉李佑了,不過他真是感到可惜的,官場上同鄉關係是絕大的臂助,本鄉人出的進士越多當然越好。
不曾想到盧尚書都出面幫著李佑開脫,嚴秀才即便不服氣,但也不好再說什麼。
眾人本以為此事就這樣揭過去,但李佑忽然又大笑三聲,引起席間側目。
關係到視為安身立命根基的才名,怎麼可能任由打臉而不反擊?我本低調人,奈何逼太急,李佑心裡嘆道。
據上次觀察,盧老大人不是那種極端道學正經的原教旨人物,在他面前偶爾放蕩一把不會有什麼事故。所以……又到了李名士的表演時刻了。
薛舉人十分湊趣的問:“李大人為何發笑?”
李佑指著嚴秀才道:“方才聽見嚴相公談論,想起我昨日在家寫的一篇八股文章,暗暗相合,只感覺所見略同,故而會心發笑。”
在座最驚奇的要算陳知縣了,李佑文章什麼水準,他是考校過的,自然最清楚,李佑根本不會寫八股。這方面那嚴秀才是縣學公認第一,有真材實料的,李佑哪裡比得上。
盧尚書也來了興趣問道:“李巡檢也會寫時文麼?”
李佑躬身道:“請老大人聽我誦讀,雖然簡短,但謹以此文與嚴相公討教高低。”
眾人便一齊靜聽,李佑高聲道:“文曰:惟其如此,所以如此;既然如此,何必如此;若要如此,還須如此;聖人如此,吾便如此!思來想去,在下這篇八股文章真與嚴相公的立意相合,交相輝映,值得痛飲,請!”
連續八個如此,諷刺的入木三分,一時間鴉雀無聲,眾人不知該如何反應。
老尚書卻毫無顧忌的扶案笑道:“李巡檢真是有幾分才略,嬉笑怒罵之間,寥寥幾句便道盡了八股時文的精意。不能科舉真是可惜,老夫再為一嘆!”
話說八股文在這年頭真只被當成了文人混入官場的敲門磚,大家都是心知肚明,早不是那麼神聖了。李佑這幾句戲謔雖然簡短卻刻畫的惟妙惟肖,旁人想反駁但又發現似乎就是這麼一回事,辯無可辯。
再說席間醉後笑談而已,也沒必要那麼較真,李巡檢宥於出身限制,終身與功名無緣,難道還不允許人家發幾句牢騷麼。
老大人笑起,眾人便陪著大笑,連科場最成功的第五名進士陳知縣也難得苦笑了幾聲。有兩三個同為縣學生員的,也許聲音不是最大,但笑的最開心最真誠,由衷的祝賀嚴同學被李大人再次掃了面子。
只有嚴秀才氣的滿臉通紅。李佑編排了這麼一篇啼笑皆非的文章,又處處點出是與他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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