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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中有一股小溪,溪邊案臺十數張,隨意置放,筆墨紙硯一套,茶食水果若干。有意者毛筆飛舞,隨寫隨校。居然還備有印工侍候,文會一完便可刊印成書。
更有美酒佳餚果食不知百餘樣列於另一邊,望之海陸畢陳,流水般的置換,任人取用。
稍遠處亭中則是管絃絲竹,銀箏琵琶,美人文士雜坐雜居,或歌或詠。
掃了幾眼,李佑便知道,那船家沒文化才說是大戶蓋了新園子後請客慶祝,其實是文人會聚修禊啊。但這個修禊肯定是金百萬贊助的,說成慶祝新園建成也不為錯。
所謂修禊,就是文人雅士找個風景好的地方扎堆宴飲賦詩狂歡,一般還要出詩集,史上最有名的修禊當然就是王羲之寫下蘭亭集序的蘭亭修禊。
李佑這個生面孔進來,沒人太在意他,都道是別人請來的,所以仍然各行各事。這倒更遂了李大人的意,他本就不是為了出風頭來的。只為觀察這揚州士風和傳說中的大鹽商做派而已。
他怡然自得的東遊西走,間或聽眾人談古論今。間或插幾句嘴,間或笑眯眯問幾句本地事情,正自得其樂時忽而感到香氣撲鼻。
側頭看去,卻見個有點眼熟的美人瞠目結舌望著他,眼珠瞪得溜圓,一張小嘴失態微張,結結巴巴道:“李,李…”
這是被認出了罷,此人難道是從蘇州過來走穴的名妓?做才子名人真難!李佑連忙低聲道:“且勿聲張!”
那美人又下意識捂住了嘴。但從此卻亦步亦趨跟隨著李佑。多了這麼一個尾巴,引來不少注意,李佑也無可奈何,所幸沒有別人再認得出他。
這時卻從不遠處亭中飄來一句話:“若純論詩。虛江李佑本朝稱首。可為國朝三百年來第一,維持風雅數十年不在話下!”
見有人議論自己,還褒揚到如此高度。李佑登時來了興趣,湊過去繼續靜聽。
這竹亭中圍坐著四五個中年人,正在論詩。
前面那人剛將李佑吹捧到三百年第一,旁邊就有人道:“蔣兄誇大其詞了!李虛江固然出色,當世無雙,但也不至於三百年來第一。”
“怎麼當不得?氣象、遣詞、意境、寓意、韻律。類別,甚至速度。總而論之,還有誰可比得?”
這兩人議論幾句,也就罷了,沒有臉紅脖子粗的爭辯,叫立在亭外的李佑很不過癮。
又有人開口道:“以我看來,幽園落成,實屬盛事。但金賢弟此次修禊辦的早了些,不如再等幾天為好。”
居於中間被稱作金賢弟的人正背對李佑,只約莫看得個頭不高,一舉一動都很有力,聽他問道:“為何?”
“前些日子看得邸報,聽說那李虛江被貶到江都縣以通判署知縣,等他到了揚州,再舉行修禊豈不美哉。以李佑聲名,說不得就成了一大盛會,這幽園也隨之名傳天下!”
那姓金的輕笑幾聲,口氣甚大,“用不著特意等!那李佑來了揚州也不過是個知縣,到時叫他過來寫組詩也一樣的。”
竹亭外李佑沒料到聽見這麼一出話,好像他是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匠人似的。雖然面無表情,心中已然生了極大恨意,這姓金的莫非就是金百萬?也太狂到沒邊了!便忍不住開口道:“閣下言語好生輕佻無禮!”
李佑猜得不錯,這個金姓中年人確實是此園的主人,人稱金百萬的大鹽商,揚州城裡能與他相提並論的不過區區三四人而已。
金百萬跺跺腳,揚州城都要抖三抖,確實也不太將縣衙放眼裡。他根本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駁斥他,轉過身來罵道:“哪裡來的犬吠!”
李佑冷哼道:“汙言穢語便是閣下的待客之道?如此看來,搞什麼園子,辦什麼修禊,不過是附庸風雅而已。正可謂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
金百萬被李佑諷刺的勃然大怒,就要發作,卻被先前說過話的蔣姓文士攔住。
原來這蔣先生打量李佑,覺得此人雖然年少,但穿戴出眾,神姿俊逸,光華照人,還膽敢出言頂撞,定然不是凡品。
再說這吵得實在莫名其妙,今天文雅之會也不適合罵架,便出面打了圓場,又摸底道:“這位公子高姓大名?從何處來?”
伸手不打笑臉人,李佑倨傲道:“區區賤名不足掛齒,從京中來,到蘇州去!”
老於世故的幾個便恍然大悟,定然是金百萬方才言語中對李佑不恭敬,惹得這位李佑同鄉的不忿。而且這出身顯宦的少年貴公子大概還認識李佑,所以才義憤填膺。
此時有個家僕過來請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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