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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菲靠在皇上的懷裡，一邊摸著皇上胸前的小紅點兒，一邊悵然道。

皇上其實都已經困極了。

他最近也很忙。

衛無疾的大軍決定正式向前突進，戰線又要拉長，皇上他這幾天都在研究地形，幫忙準備籌集戰略物資這些事呢！

偏偏賢妃又在這個時候薨逝。

他雖然不喜賢妃，可是也不能不聞不問，宮裡面攏共就這麼幾個妃子，更是幾乎沒什麼事端，輕易沒什麼大的波折，好容易有個高位的妃子死了，怎麼也得好好操辦操辦不是？

皇上也是好不容易得了空閒，這才巴巴的來白芷苑找唐菲來了。

皇上困得眼睛都有些睜不開，偏偏自己的小菲兒今個兒感觸實在是多，都半夜了還不睡覺，只是扯著他聊個沒完。

皇上微微闔了眼睛，將身子整個靠在床上，從鼻孔裡哼出個‘恩’字，權當對唐菲的回應。

唐菲本也沒指著皇上與她說什麼實質性的意見，只是她這個身份，有些話也不好去與旁人說。

秋紋姑姑、桂圓、櫻桃雖可靠，可是到底是下人，自己倒是沒什麼關係，可是對於她們來說有些事還是知道得越少越好。

長安郡主、杜小儀、孫采女雖也親近，但是大家好歹也都是宮中的嬪妃，雖是朋友，可也算是競爭對手，所以有些話也沒法子同她們說得太明白。

蘭昭、顧氏，這些雖是可以無話不說的知己，可是又偏偏都不住在宮裡頭，遠水解不了近渴。

所以呀，這有些話，還真的只能和皇上說。

唐菲一邊將皇上的胸揉捏得像一個橡皮泥，一邊出神的感慨：“賢妃姐姐也真是不容易。她那樣的病，每時每刻都在煎熬，多活上一秒都是一種折磨。可是賢妃姐姐呢？她竟然苦苦堅持了六年！”

唐菲語帶讚歎：“這就是天下的慈母之心啊！賢妃姐姐如此堅持的理由是什麼？還不是為了盛瓊公主？擔憂自己故去後盛瓊沒人照料，所以才這樣忍受著折磨苦苦掙扎。”

“如此費盡了心力，機關算盡，也全都是為了自己的女兒，果然天下的媽媽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偉大又無私。”

唐菲自顧自的說著這麼多，聽眾皇上卻早已昏昏欲睡。

唐菲原本就懂事，也向來體諒皇上的辛苦，當下也不準備打擾皇上，放下了簾子，幫皇上擺好枕頭，便準備叫皇上擺好姿勢舒服的就寢。

正擺枕頭呢，卻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賢妃娘娘將盛瓊公主託付給自己的時候可是說過，她說自己不是得病，而是中毒。

賢妃娘娘當時說的淡然，顯然她已經知道了自己中毒的始末。

可是對待這樣一個讓自己纏綿病榻六年，受盡了折磨，最後卻也不得不同盛瓊公主陰陽兩隔的下毒者，賢妃娘娘的表現難免有些過於平淡。

這到底有什麼隱情呢？是不是同賢妃娘娘當時所說的馮修儀有關？

皇上又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呢？

唐菲心中越想越疑惑，最後簡直忍耐不了，好像不弄清這個事情，自己就再也沒辦法睡覺了一般。

“仲康，你快醒醒，我有事情要問你！”

唐菲小心的輕輕搖晃著皇上。

皇上一向警覺，平日裡若不是與自己大戰幾千回合而被自己弄得筋疲力盡起不來床，自己便是晚上輕手輕腳的起夜，皇上都會醒。

可是今個兒也不知是怎麼了，唐菲都這麼叫了，皇上卻是始終沒醒。

許是最近太過勞累了吧！

唐菲心裡面想著，終是不忍，便也不再嘗試叫醒皇上，而是小心的將皇上擺正了姿勢，又蓋好了被子，便也兀自躺下睡了。

只是躺下是躺下了，睡卻怎麼都睡不著。

腦子裡面總是想著賢妃娘娘同自己說過的那些話，聊起的那些事，又想到賢妃那枯黃的臉色，深陷的臉頰，一咳起來便停不下的咳嗽，唐菲怎麼都睡不著。

帶著這樣的病痛活著也實在是太辛苦了。

明明是花一般的年紀，卻要面臨這樣的折磨和絕望。

難不成是馮修儀？是她對賢妃下的毒？

馮修儀原本就是賢妃身邊的宮女，揹著主子爬床便也罷了，便是主子對她有些微言、責罰卻也著實不該用這樣陰毒的手段呀？

唐菲一時想到賢妃，一時又想到盛瓊公主，想起這兩人之間的母女深情，又想起前世自己與外婆之間的感情，一時之間想得越來越多，徹底睡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