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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
難道這個夢境是真實的?而章澤曾經歷過?
杜行止一升起這個想法就搖了搖頭,不可能,夢裡的章澤比現在的章澤年紀還要大一些,現在的章澤只不過十多歲而已,自己認識他時還沒成年,一個生長在偏僻鄉村的少年怎麼可能經歷自己夢中的場景?那些冰冷的器械和泛著死氣的裝置哪怕杜行止這樣的心性都感到腳底發寒,如果章澤真的經歷過這些……杜行止簡直不敢想象。
然而懷疑一旦生出,就如同傾巢蜂工,怎麼抑制也都無法制止他們繁殖和前進的腳步。杜行止心心念念都是一個疑問——如果以前從未見過,章澤對他彷彿與生俱來的厭惡究竟有什麼根據?
他睡不著了,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凌晨三點五十分。
一個軲轆翻身坐起,他緩著胸口的惡氣,重新朝著房間的方向走去,開啟門,就看到章澤一臉茫然地跪在床邊發呆。
大步走過去扛起章澤丟到床上,見他回過神後用見鬼的眼神瞪視自己,杜行止無視對方掛在臉上的驅趕,側坐在床邊靠近章澤。
章澤已經冷靜下來了,波浪般起伏的雞皮疙瘩也消了下去,他嗅著杜行止身上的菸草味——上輩子他身上沒有這個味道,而是長時間使用一個品牌的男士香水,帶著清冷的薄荷味,應和他慣來目中無人的傲氣。
那個杜行止,和現在這個是不同的。
他沒有一刻那麼清晰地認知到這個事實,想明白之後,他對自己剛才等同無理取鬧的舉止感到有點難堪。被杜行止扳著腦袋枕到他的大腿上時也不那麼抗拒了,半是疲憊半是順從地埋在杜行止的腿窩裡。
現在又那麼聽話了……
杜行止有種面對孩子的無奈,章澤真的就像個小孩子,讓他無從下手又愛又恨,剛才發脾氣的時候把他嚇得夠嗆,現在恢復平靜了又撒嬌,多少火氣也被他一個磨蹭澆滅了。
他摸摸章澤柔軟不扎手的板寸,短髮癢癢地撓著他的手心;“我沒有弟弟,我媽告訴我以後你就是我弟弟的時候我很高興。”
章澤心中顫了顫,頭埋地更低。他其實是知道的,這輩子杜行止對他的好表達地十分八九,比起上輩子含蓄的親近更加直白,這個年紀的杜行止根本沒有必要和他虛與委蛇,會這樣做肯定是因為他自己願意的關係……章澤不是個能狠下心拒絕別人的個性,選擇性忽略掉這輩子杜行止對他的真心,他也能更心安理得地抱著對上輩子那個杜行止的恨來報復這輩子這個無辜的杜行止。
杜行止的聲音沉甸甸的,態度軟綿綿的,嗓音像緩慢拉動的大提琴,低沉深邃:“我一直想和你打好關係,但你不喜歡我。”
他這話說的有點委屈,章澤憋住喉嚨裡的咳嗽,就感覺到一隻火熱的手掌蓋在了臉上輕輕摩挲,力道挺安心挺舒服,指尖的薄繭子像在瘙癢,瘙地他微微眯起眼,幾乎忘記眼下的處境享受起來。
杜行止忍不住露出個笑容,他就喜歡章澤這沒心沒肺的模樣,輕鬆。抬手將章澤抱回枕上,見他睜開眼看自己,鼓起勇氣附上去在章澤的眉心落下一個親吻。
章澤像被燙到似的睜大眼睛,清澈的眼底慌張無所遁形。
杜行止溫柔地握住他的手:“我想知道你到底討厭我什麼,告訴我好嗎?”
章澤欲言又止地張張嘴,說什麼?說我上輩子被你害苦了……他傻啊?
章澤癟著嘴,搖了搖頭:“沒有。”
“那我剛才說我做夢的時候,你為什麼反應那麼大?”
章澤皺起眉頭,想了想才說:“我也做過這個夢,從小做。送我進醫院的人……就是你。”
杜行止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章澤,確認自己沒聽錯之後,心中湧上一種躺著也中槍的荒涼蕭瑟。
章澤討厭他,難不成是因為這個?老天做的荒唐局,怎麼他來咽這個苦果?
盯著章澤好半天才回過神,他喃喃自語道:“我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這輩子來贖罪了……”
這話章澤愛聽,他點點頭,神情鬆快了不少,被杜行止抱在懷裡也不生氣。杜行止見這個架勢,不由失笑,跟他一起躺倒在床上,被一晚上的事情折騰地有些脫力,一切都因那場夢境而起,倒黴催的,怎麼偏偏做這種夢?
他心中又是火氣又是慶幸,知道原因後心結就好解開了,可這個原因對他來說實在是有點難接受。哪怕是討厭他抽菸討厭他走路的姿勢或者討厭他眉毛的形狀都好,那畢竟是杜行止能看到的自己的問題,可因為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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