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第2/4 頁)

燭搖動，燈影班駁。我看見了那個一身黑衣，長髮飛揚的男子——路無翎。他走近我，閃亮的眼，深深地凝視著我，分明透著更甚於往常的溫柔。

我任他將我憐惜地擁進懷中，用溫暖的臂彎將我包裹。

靠在他溫暖的胸前，聽著他的心跳聲，我慢慢閉上了眼睛，“你知道了？”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因為，我還要等他回來呢。”

路無翎的身體一顫，卻什麼也沒有說。

“我知道，他一定沒有死。”

“我找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好不容易才遇見他。他，不會就這樣離我而去的。”

路無翎緊緊地擁著我，用身體的溫度無聲地慰藉我冰涼的心房。

“我一定要好好活著，等著他，……”

京城，迎回了東歸的勇士們。

出征的大軍終於回家了。

這次征戰，帶回來的是狼騰大敗，完全臣服的勝利戰果，換回的是邊境的永久和平。這本應是記入史冊的一次戰事，可是，在將士們的臉上卻看不見喜悅。三軍身著縞素，軍容整肅，林立的刀戟折射著比太陽更明亮的光，低沉雄渾的號角聲響遍全城，彷彿寄託著他們無盡的哀思。君衡下旨親設靈堂，與全城百姓一起祭奠遠方死去將士的魂靈。

“慘淡天昏與地荒，西風冷月冷沙場。

裹屍馬革英雄事，縱死終令汗林香。”

嫋嫋的青煙，無聲地呼喚著漂泊在戰場的英雄的靈魂。如果一場勝利需要付出這樣的代價，那麼，戰爭到底又是為了什麼？

立在高高的迎賓樓上，我掀開簾子的一角，默然凝視著城下的一切。人群中，有熟悉的面孔一閃而過，彷彿又全是陌生的路人。他們中許多人，曾在我的身邊活生生地存在過，我看見過他們的笑，聽見過他們的廝殺吶喊，與他們一起趕路，一起淋雨，一起吃苦……可是，這些人裡有多少，還能回到故里，還能見到親人？

“古來征戰幾人歸”，原來竟是這般無奈與殘忍的寫實。

看著種種情景，我的眼睛漸漸覺得刺得慌，忙抬起袖子輕輕掩著面龐，擋住流出的淚，移步轉身離開。我思念的人兒，你如今身在何方？要到什麼時候，你才能回到我的身邊。

我緩緩走下樓，在侍女們的簇擁下，走到了停放在樓下的轎子邊，在入轎的一瞬間，我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是被什麼人在暗中盯住。我不安地一回頭，卻什麼也沒有發現。難道，是我多心嗎？

盛大的祭奠過後，君衡對三軍將士進行論功行賞。他追封祁軒為追封靖國侯，併為他立了一個衣冠冢，以國禮隆重下葬。

“你還想要我為他做些什麼？只要你說出來，我，全都答應你。”君衡這樣對我說。

我搖搖頭，望著一池碧波，說道：“我什麼也不要。”

“遙兒，你要怎樣才能不再固執下去？”君衡輕輕一聲嘆息。

我淡淡說道：“我只是相信我的心，君衡，什麼都可以騙人，惟獨自己的心欺騙不了自己。我的心在對我說，不要放棄，要相信他，不要放棄……我相信我的心，更相信他。”

“如果他一輩子都不回來，難道你就這樣等他一輩子嗎？”

我揚起頭，望著他，露出淺淺的笑，“是的。”

“你！”他抓住我的手臂，那樣用力，那樣緊緊地抓住，一陣痛意傳過，我咬住嘴唇，倔強地不肯發出一絲聲音。他痛苦的視線與我的交織著，“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忘記他？遙兒，為什麼你要這樣執迷不悟？”

外面，傳來一陣喧囂聲。

君衡眉頭一皺，慢慢鬆開了我的手臂，喝道：“什麼人在外面喧譁？”

幾名侍衛惶然回報道：“啟稟皇上，是……是三公主她……”

“三公主？”我微微一驚，她來做什麼？

“不管什麼人，朕一律不見，去把公主送回府邸。”

“是。”

外面的人聲越來越大，只見三公主已從外面闖了進來。

“皇上，我們攔不住，三公主她……”

三公主徑直往這邊奔了過來，我從來沒有見過她如此緊張的神色，緊張到讓她失去了一貫的優雅與淡然，那樣濃烈而外露的情緒，讓此刻的她身上多了一種特殊的東西。三公主看見了站在一旁的我，眸子一驚，喚道：“李姑娘，原來你真的在這裡？你居然住在碧落宮。”的

“我……”我忽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的問話。她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