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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姐姐又說:“我看十四弟對你也不錯。”我忍不住開始笑起來,笑問:“這麼多呀?還有沒有?”本是一句玩笑話,可姐姐卻看著我認真地說:“爺對你也很好。”我的笑意在臉上僵了僵,自側轉頭,強笑著說:“姐姐再這麼說下去,簡直個個阿哥都對我很好了。我竟不知自個何時成了香餑餑了。”姐姐微微一笑。我望著前方,幽幽說道:“我若要嫁一個人,他須要全心全意地待我。姐姐,你懂的!”姐姐靜默了下來。
我靜了靜,又轉回頭,一面想著姐姐竟真的對八阿哥一點心思也沒動,一面看著姐姐柔聲問:“別光說我,姐姐這些年過得可好?雖有見面,可從未有機會親口問問。”姐姐聽後,目光低垂,注視著桌上我繪好的梨花,淡淡道:“還不是老樣子!”我一聽,忍不住脫口而出:“為什麼不可以遺忘?”姐姐身子一硬,過了半天,才淡淡道:“想忘卻絕不能忘!”我深吸口氣,說:“為什麼不珍惜眼前的人呢?”姐姐猛然抬頭看著我,我直勾勾地回看著她,我倆對視了一會,她悽然一笑,轉過了頭,說道:“我雖不恨他,可我也不能原諒他!若不是他派人去打聽,那……怎麼會……死呢?”姐姐語帶哽咽,聲音顫抖,沒有再往下說。我長嘆了口氣,無力地辯解道:“可他是無心的。”姐姐卻再不肯說話。
我心中哀傷,只覺得我們這些人就象一團亂麻,怎麼理也理不清,我們都有自己的執念,寧肯孤獨地守著,也決不肯放。即使代價是孤寂一生。看了姐姐好一會,忍不住又提起筆,靜靜畫了一株恣意怒放著的歐石楠,畫完後,才覺得心中的哀傷宣洩了出來一些。
墨跡剛乾,彩琴正好進來,笑問道:“姑娘可繪好了?”我笑著說好了,一面把花樣交給彩琴,和姐姐一塊進了正廳。
良妃接過花樣,邊看邊說道:“這是梨花,不過倒是少見人繡在絹子上。”我忙笑回道:“是化自丘處機的《無俗念?靈虛宮梨花詞》”良妃微微一笑道:“‘天姿靈秀,意氣舒高潔’‘浩氣清英,仙材卓犖’,我可不敢當。”接著看下一張,一面看著,一面說:“這是什麼花,我倒從未見過。”
我這才反應過來,心裡暗叫不好。當時光想著歐石楠的花語是‘孤獨’,一時情緒激盪就畫了出來,竟然忘了這是生在蘇格蘭荒野上的花,沒仔細思量過現在的中國是否有這樣的花。愣了一愣,才慢慢回道:“這是杜鵑花的一種,”想著歐石楠屬杜鵑科,不算撒謊。“一般生在懸崖峭壁上,平常不得見。奴婢也是從西北進京的路上,偶然看到過一次。”良妃點點頭,看著花樣說道:“是有遺世獨立的風韻。”看完,笑看著我說:“倒真是個七竅玲瓏心的人!”
我看已經得償所願,就請安告退,姐姐朝我微微一笑,我也回了一笑。然後自轉身退出。
默默走著,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我竟走到了太和殿外,隱在牆角,遙遙目視著殿門。也不知站了多久,散朝了,大小官員紛紛而出,看到一個熟悉的身著官袍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身子似乎更加單薄瘦削了,可氣度卻是一貫的雍華優雅,雖因為隔得遠,看不清臉容,可我覺得能感覺到他那微微笑著的臉,和沒有絲毫笑意的眼睛。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定定望著他走下了臺階,又看著他走過殿前的廣場,周圍雖還有其他人相伴,卻只是覺得他是那麼孤單寂寞,正午的陽光雖然照在了他身上,卻照不進他的心。正如那蘇格蘭荒野上的歐石楠,表面極盡的絢爛,卻無法掩蓋那寂寥的靈魂。
他猛然頓住身形,轉回頭朝我藏身的方向看來。我一驚,快速縮回了腦袋,背脊緊緊靠在牆上,只覺得心突突地亂跳。過了一會,終是沒有忍住,又悄悄探出腦袋,看去,卻只看見他的背影。他漸漸越行越遠,慢慢消失在大門外,我忍不住沿著漢白玉的側廊快步小跑起來,立著的太監侍衛雖有些詫異,可都知道我是誰,只是多看了兩眼。
想著清朝規定平日文武大臣出入午門左側門,而宗室王公出入右側門。沿近道跑到高處,隱在廊柱後看去,果然右面只有王爺阿哥們走著了,我從高處看過去,仍是他的背影,與身邊的人一面談笑著,一面緩緩走著。
漸漸到了午門,臨出門前他又突然頓住身形,轉回身子,仰頭向我藏身的方向看來。我緊貼著廊柱站著,腦袋抵在柱子後,一動不動,過了好一會,等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