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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直笑了,“你這小姑娘,比我還邪門。等我死了,你替我處理,隨便你怎麼處理。”
“我把你粘合成一顆灰白的大珠子,掛貢院門口,讓趕考的生員摸手氣。”
曲直大笑,“太壞了,你這小姑娘什麼都想得出來。好吧,我收下你的出入令牌。再不收,恐怕我這老骨頭以後不知會被你用到哪兒去。”
“早說嚒,害得我做惡人。其實你住宮裡好了,省得進進出出很耗時。反正你也懶得假裝清高的。”
曲直給刻薄得直跳腳。正好宮新成差人來通報晉王府的事,姜鏘聽了也只能無語。等人走後,她才對曲直道:“總歸,苦的還是女人。我已經讓阿影收留了好幾個流落街頭的女人,想到肯定有不少女人是那種來路,以後相處在一起不知有多鬧,我不寒而慄。但我收留的孩子們一定不會再走老路。”
曲直驚道:“你還在做這種事?”
姜鏘點頭,“任何改變,都需要一件件小事做起。改變會很漫長,需要耐心。我給我教出來的女孩子們獨立的思想,和可以養家餬口的工作,他們走老路的可能性就會低很多。比如胥城隔壁的盛豐府已經建起好幾家絲織作坊,做出的絲綢專門拉到胥城海運司賣給番幫。絲織作坊招的都是女人,有史第一次,女人掙的錢比家裡男人種地掙的錢要多。聽說現在只要下班時候下雨,很多男人會從家裡趕去作坊門口送傘。以前,可能嗎?以利誘之向好,比單純下指令,要容易得多。等陽水那邊平定下來,我會引導作坊往那邊去發展,那邊地少人多,全靠種地,怎麼養得活,只好做山匪。”
曲直看一眼黑暗中走過來的宮新成,倨傲地當沒看見,“陽水那邊不容易平定。那邊出了城,幾乎民即是匪,匪即是民。我親眼看見一個村子裡有人拖著一串竹槓穿過,哐哐哐聲音過後,一間間屋子裡走出的男男女女提刀跟著聲音出村,熟練地埋伏到山道邊,打劫了一隊糧商。等天一亮,照樣砍柴的砍柴,種地的種地。我回來想了想歷史上的記載,你們朝廷每次都是匪患太嚴重時才進去圍剿,但每次都是拖久了,糧草兵源接濟不上時退兵。沒有一次是清剿乾淨的。”
宮新成也只好拿曲直的倨傲當沒看見,“朕這兩天一直與群臣在研究陽水匪患,也是一樣結論,恐怕又是一次無功而返。所以遲遲不能出兵。經上次親自去一趟,才知臭彈在那兒也用不上。可那邊民眾已經水深火熱,朕不能坐視。請問曲先生可有高招?”
曲直搖頭,“你們親自去了,也看見了。可想而知,只要官兵進去,他們就進山,要麼山洞裡躲幾天,要麼從另一邊下山,混進村裡做良民。你抓得住他們?而且那邊壞的是民心,他們不以匪類為恥,而是視作生存手段。更有一些蠻族寨子認定山下的漢人軟弱無能,又是與漢人有仇,欺負是天經地義。他們常抓過往客商祭天呢。這些人,你即使打跑了他們,明年他們捲土重來。”
宮新成道:“朕知道。朕最想了解的是,如果朕用非常手段平了陽水匪患,史家往後會怎麼評論朕。”
姜鏘心中一驚,她大致想到非常手段是什麼了。她嘆息道:“你早已得罪了清流,你還指望青史留名嗎?”
曲直眼睛微微一眯,“我不高興替你定調。”
宮新成微微昂揚著下巴,微笑道:“朕意已決,只是很想知道臭文人會怎麼阻撓,以便早早防備。”
曲直眼睛微微一閃,但只是簡單地道:“你貴妃不是已經說了嗎?”
話音一落,宮新成便一掌拍了過去。曲直似乎是一愣,可也不知怎麼動的,姜鏘眼睛一花之間,他既避開一掌,又站回原地。但曲直衣袖拂過,打得宮新成不得不凌空飛起躲避。
周圍的侍衛趕緊紛紛拔出武器圍上來,姜鏘也是驚呼,“你們幹什麼?打架的沒飯吃。”
打架的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天下第一,耳聽得沒飯吃,都滿頭黑線,哭笑不得。還是宮新成道:“都退下,朕向曲先生請教武……”
但話只說到一半,就被疾風暴雨式的拳風壓得滿頭充血,說不出話來。唯有苦苦對抗,一邊思索如何逃脫這透不過氣來的拳風。
姜鏘也只得退後,但毫不猶豫地威脅,“曲先生,那個掛貢院門口的事,你有數。”
曲直無比輕鬆地收拾著宮新成,道:“你們這一對無恥之徒,二打一嗎。”
姜鏘對武功一竅不通,可也看得出勝敗一邊倒,但既然宮新成還在堅持,總有他的道理。她只能繼續與曲直調侃,“你得罪我了,你住宮裡的時候只能自己去御廚房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