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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捅得千瘡百孔,死了心就一了百了,萬事皆休——否則,我就算是死也都不會放你去找蕭晚風!”
我紅著眼睛瞪他:“你真要如此逼我!”
他紅著眼睛瞪我:“是你要如此逼我!”
“好,很好!楚天賜,你最好別後悔!”我怒極大笑,仗劍而起。
帳下眾人大驚,齊聲大喊:“住手!”
天賜無悲無喜,無怒無怨,眼波如一灘死水,靜靜望著我。
就在我反手將劍鋒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時候,他終於變了臉色,顫著唇道:“悅容姐,你要幹什麼?”
我笑道:“如果我的人走不出這裡,那麼就把屍體留下來。現在我要你備好馬車送我回長川,你應是不應?”
天賜握緊了拳頭,臉色一層層慘白下去,口中一直喊著:“把劍放下!”
我非但不聽,反而將劍一橫,在脖子上割出一寸長的血痕,嚇得藺翟雲也不能無動於衷,驚呼:“夫人不要!”
我視若無睹,再割一劍,朝天賜逼問:“你到底應是不應!”
天賜踉蹌後退數步,跌坐在身後的虎皮帥椅上,掌心覆臉,俯身沉沉笑了起來,笑聲聽著卻像哭聲:“你憑什麼這麼做?憑什麼這麼為所欲為?就仗著我對你的……”
“愛”這個字哽在他的咽喉,像淤血似的,無法咯出口。
如他質問,我仗著的就是他對我的愛,那種寧可他死也不願我受傷的愛。 許久,天賜乏力道:“好,我什麼都答應你,你別再傷害自己了……”
我又提出:“沿途也不許派人追趕阻攔,否則立即死給你看。”天賜也都應下了。
我見目的達成,一手仗劍在喉,一手拉起藺翟雲退出帥帳。
馬車已停在帳外,數日來淫綿的細雨突然瓢潑而下,衝帥大地,濺起青泥苦澀的味道,有點鹹,又有點腥,如淚,似血。
我再也不忍去看天賜的臉,唯恐看到他噙著水光的眼睛,以及那滿是鮮血的肩膀。
“悅容姐……”臨上車前,天賜喊住了我:“不讓你回長川,本來是為了保護你,那裡已今非昔比,危險更甚龍潭虎穴。既然你非要讓自己往火坑裡跳,能為你做的我也已經盡力了,再也不能阻止你什麼,最後只能給你一句勸,如果你能活命抵達長川,別放鬆警惕,那才是危險真正開始的時候,也別輕易相信任何人,一旦發現情況不對就立即離開,你千萬千萬更要小心……晚燈。”
我僵硬著身子背對著他,哽咽道:“恩,我知道了。”
剛邁出一步,天賜慌張喊道:“等等,悅容姐!”
“還有什麼事嗎,天賜?”
天賜道:“這場戰爭過後,如果你還活著,我也沒死,我們再……”
我厲聲將他的話打斷,回身望他,已淚流滿面:“我們都會活下去的,不會有任何人死去,你、我還有晚風,大家都會活得好好的!天賜,記住姐姐的話,無論我們做錯了什麼事,犯了多大的錯誤,我們都會原諒對方,因為我們是姐弟,似乎全天下最親最親的姐弟……我愛著你,仍然像小時候一樣,深深喜愛著你。以後無論我們長得多大,哪怕變成了白髮蒼蒼的老人家,都不能忘記小時候的諾言,一定要相親相愛;無論我們堅持哪一種生存的道義,走上千千萬萬不同的道路,也都一定會在同一條路上相遇——因為你是楚天賜,我是楚悅容!……下一次,我們再見面的時候,不要再刀劍相向了,我們一定要擁抱對方,對彼此微笑,好麼?”
天賜點點頭,背過身去不再看我。
我知道,他只是不想讓我看到他臉上洶湧的淚水。
馬車噠噠駛出軍營,濺起漫天雨花,在山道上留下了兩條長長地轍痕,就像生命永不相交的軌跡,固執堅持著自己的堅持。
我撲在車架上失聲痛哭,淚水中模糊地看著這個素不相識的世界,一遍遍地詢問:“為什麼這個世上要有那麼多的立場,那麼多的矛盾,那麼多不可化解的仇恨?為什麼至親至愛的人不能融合在一起,為什麼無論我怎麼做,都無法改變現狀?為什麼我們所揹負的歷史,要用血和眼淚書寫?”
藺翟雲沉默地拍著我的肩膀,一言不發。
聰明如他,也給不了我答案。
生命如此玄妙,人類如此渺小。
活著的人們,永遠不會有草長鶯飛的傳說。
或者,生而為人,本身就是為了在錯誤中拾到真理,在失去中學會珍惜,在痛苦中找到傳說已久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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