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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一旦被皇室認定可以陪葬先帝,那可是需要皇家給賜予諡號的,如此一來,面對名的誘惑,想必這些人即便是知道了李弘還會為難他們的子孫,但也不會鬧的太厲害了吧。
武媚若有所思的點著頭,對於李弘提出來的辦法,在這個時候,倒也不是一種可行之法,畢竟如今李治能不能挺過今年的冬季,沒有人敢肯定。
就連兒媳婦裴婉瑩,這段時日裡,臉上的愁容也是越來越多了,天天泡在國子監的醫學館裡,翻閱著所有的書籍,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每一次都是神色黯淡,顯然,即便是翻閱完整個大唐的醫藥之書,怕是也無法讓陛下挺過這個冬季了。
洛陽宮內發生的一切,就像是整個大唐的風向標一樣,這個冬季相比於往年的冬季要冷清了很多,而且今年的雪也是比往年多。
前些日子,在李治最為病重的時候,洛陽城基本隔個幾天就會零零散散的飄零著一些雪花,在冬季漫長的日子裡,因為時不時便會突然的飄起雪花,所以這個冬天的暖日,天氣晴朗的時候也不多見。
大部分的時日裡,頭頂的天空都是陰沉沉的,沒有一絲的生氣,就像是那莊嚴肅穆的大唐皇宮一樣,這段時日裡一直帶著一絲絲的沉重跟壓抑。
李素節、李上金、李賢、李哲、李旦以及李令月,包括皇室宗親裡的其他王爺,時不時的會被從皇宮裡疾駛而出的紅翎急使召進皇宮裡,覲見太上皇李治。
不管是誰進入貞觀殿,或是一起或是單獨,每一個人從李治的寢殿走出來時,臉上的神色比那陰沉的天氣還要陰沉。
李弘這些天來基本上已經住進了貞觀殿旁邊的殿宇,就跟普普通通的百姓人家一樣,一旦貞觀殿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立刻便會從床上爬起來跑進貞觀殿。
而當初洛陽宮的東宮,在閒置了多日後,被李弘便分配給了李素節等人,成了他們暫時的住所,如此一來,即便是有什麼事情,他們也能夠在第一時間趕到貞觀殿。
朝堂之上進入冬季以後便沒有什麼大事兒,所以李弘為朝堂分心也不用太多,除了狄仁傑等人這個冬天一直在做的事情外,倒是沒有什麼值得他考慮的事情。
而前幾天一直前來貞觀殿探望李治的那幫老臣子,在李弘頒佈了陪葬的名單後,一些人便在第二天莫名的消失了,並沒有再繼續出現在貞觀殿內。
窗外的雪再一次的下了起來,這一次相比前些日子的雪要認真了很多,三三兩兩的細微雪花,在經過不到半個時辰的醞釀後,開始漸漸增大,而現在雪花已經稱得上是鵝毛大雪了。
不論是洛陽宮還是整個洛陽城,如今都已經被一層薄薄的積雪覆蓋,早已經結冰的洛陽河,也在白雪皚皚的天氣裡,消失在了洛陽城內,被一層層綿綿不斷的白雪,掩蓋住了真實的面孔,徹底與洛陽城所有的一切融在了一起。
貞觀殿的偏殿裡,則是一片春意盎然般的暖意,與外面寒冷的景象形成了兩個世界。
單臂的李賢走到偏殿的門口,便看見花孟已經站在門口等候著自己,單手收起手裡的傘,腳在門口的墊子上蹭了半天,而後才露出微笑看著花孟問道:“皇兄可在裡面?”
“陛下正在書房等著您呢。”花孟行禮後,微笑著回答道。
“多年不見,你也老了,白頭髮都有了。”李賢看著兩鬢已經斑白的花孟,溫和的笑了笑說道。
“是啊,奴婢已經侍奉陛下三十年了,也該老了。您裡面請。”花孟躬身再次行禮道。
如今李賢還沒有恢復親王的身份,雖然此次回洛陽,房慕青與孩子都一同跟了過來,到了洛陽以後,享受的也是親王的待遇,但現在陛下並沒有下旨恢復李賢的身份,所以花孟在與李賢談話時,一直避免著稱呼這個尷尬的問題。
“多謝了。”李賢也再次衝花孟道謝。
這些年被流放到安西,不論是歲月還是艱苦的條件,早就已經把當年那意氣風發、敢於跟當今陛下爭奪太子之位的沛王,磨礪的失去了稜角。
當初在長安的那種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貴氣,如今也已經內斂或是消散,但唯一不變的是,雖然當年被當今陛下在沛王府砍掉了一條臂膀,但絲毫不影響李賢那從小英俊的容貌。
如今經過歲月的沉澱,也已經三十多歲的李賢,看起來更像是一個風流儒雅的內斂書生,身上帶著一種,花孟說不清楚,但感覺彷彿是豁達、寬廣的氣質。
“臣弟李賢見過皇兄。”李賢略帶磁性的嗓音,在未關閉的書房門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