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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門出發後。桐英卻改了主意,不想到昌平去,於是一行人轉而繞過城牆往南走。一路慢行。彷彿是遊山玩水似地。桐英騎著馬,有時會自行跑出老遠,才回到馬車邊上來。第一天晚上,就在簡親王府在宛平地莊子上過夜。
他們一天只走二三十里,連午飯都是在外頭野餐解決地。第二天落腳在良鄉男爵府的莊子,第三天才到了房山別院。
長貴早已讓人打掃好淑寧從前住地院子,但桐英想念枕霞閣,淑寧便陪他住在那裡。這時已是秋天,園中景緻略有些凋零,但荷花未曾敗完,桂花菊花卻又已是開放的時候,聞著花香,吃著池塘裡、小湖中出產的新鮮魚兒和鮮藕,偶爾雙雙在田間漫步,日子過得很是悠閒。
他們甚至還步行爬山去遊覽各大佛寺,不僅僅是石經山與雲居寺,連聖蓮山、妙峰山都去了,有時便在山中借宿,雖然冷些,看著蔥蔥郁郁的山景,心情漸漸開朗起來。
桐英重新執起了畫筆,為別院園中的花朵畫小品,有時也畫畫山水。當淑寧看到他筆下的大片墨荷時,忽然想起王寅曾在信中提過的話,便與桐英商量了,往拒馬河小莊去住幾日。
拒馬河小莊地宅子,只是尋常三進院子。當初淑寧設計了,前院要大些,王寅夫婦和幾個小管事住在這裡,可以處理日常事務。正院才是淑寧與桐英住的,後院是庫房,存放收來的糧食與農具等物。至於牲口棚卻是沒有,淑寧讓人在附近找了塊地,搭了個院子,專為所有佃戶飼養牲口。
他們此來並沒有讓太多人知曉,所以許多佃戶都不知道每日在他們田邊上與他們搭話的那對年輕夫婦是誰,小孩子也不知道給他們買冰糖葫蘆地好心哥哥是哪裡來的。桐英每日在鄉間住著,與這些純樸的人們交談,心情漸漸好起來。
桐英鬱色漸消,筆下的畫倒是畫得越來越好了,有時還會一時興起,題些詩詞什麼的。淑寧對他寫地東西很留意。
剛來時,他曾在一幅畫上題了首《沁園春》:“三徑初成,鶴怨猿驚,稼軒未來。甚雲山自許,平生意氣;衣冠人笑,抵死塵埃。意倦須還,身閒貴早,豈為蓴羹鱸膾哉。秋江上,看驚弦雁避,駭浪船回。東岡更葺茅齋,好都把、軒窗臨水開。要小舟行釣,先應種柳;蔬籬護竹,莫礙觀梅。秋菊堪餐,春蘭可佩,留待先生手栽。沉吟久,怕君恩未許,此意徘徊。”(注1)
淑寧知道他心中仍有些不甘,雖然有些難過,但並沒有說什麼,只是每日陪著他四處去散
雖然荷塘景緻不如夏天時好,卻也是難得。拒馬河風景秀麗,夫妻倆划著小舟在水面上經過,伸手去感受一下河水地冷意,也覺得與在京中自家花園裡地湖水很不一樣。
一日桐英一時興起,想要游完整個十渡,淑寧便去找人尋了艘遊船來,陪著他玩了兩天,中途偶爾遇見岸邊草地上,野花可愛,兩人又下船到岸上消磨了些時候。
這般過了一個多月,天氣漸漸冷了,桐英已經開始畫起院中的一株早梅。淑寧在收拾他的畫作時,忽然看到一幅字,上面同樣題了一首《沁園春》:“孤館燈青,野店雞號,旅枕夢殘。漸月華收練,晨霜耿耿,雲山錦,朝露。世路無窮,勞生有限,似此區區長鮮歡。微吟罷,憑徵鞍無語,往事千端。當時共客長安,似二陸初來俱少年。有筆頭千字,胸中萬卷;致君堯舜,此事何難?用舍由時,行藏我,袖手何妨閒處看。身長健,但優遊卒歲,且鬥尊前。”(注2)
她心中有些驚喜,知道桐英已經放下了,看著他專心畫畫地模樣,眼睛忍不住模糊起來。
桐英畫完最後一筆,仔細看看,嘆道:“天冷了,彩墨都有些化不開呢。咱們明日回京去吧,出來得夠久了。”
淑寧輕輕應了一聲,便出去叫人收拾行李了。桐英看著自己剛畫好的畫,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回到京城中,首先便是到簡親王府請安。簡親王看了兒子幾眼,嘆道:“回來就好,正好,宮裡指婚給老三的旨意已經下來了,小定那天要擺酒,你幫著招呼客人吧。”
淑寧有些擔心地看了眼桐英,桐英卻應了下來,神色間並沒有勉強之處。
待走得遠了,淑寧問起那要不要緊時,桐英道:“你真當我是玻璃做的啊?我也消沉得夠久了,再不振作起來,我自己都要看不起自己了。放心吧。”
他燦然一笑,拉起淑寧的手,往前走去。
(注1:沁園春(帶湖新居將成),辛棄疾作,有“雖有心退隱,然而壯志未酬,於心不甘”的意思。)
(注2:沁園春,蘇軾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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