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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五經練大字了。有了張保的命令,他每天放學回來都能在外頭騎上大半個時辰的馬。等他再大些,時間還會加長,而且還有機會學射箭、刀槍和打獵。這怎麼能不讓他興奮呢?
這位成昆老師,雖然有些沉默寡言,腿也有些跛,看著似乎有點落魄,好像不太可靠的樣子,但實在是有真本事的。騎術好是不用說了,他只來了不到十天,連盛京將軍都知道張保家來了一位騎術高手了,除此之外,他射箭還百發百中,百步穿楊、百步穿銅錢等等都不在話下,難得的是還會三連發、五連發,還發發中紅心。這樣的高手,伯爵府是怎麼找到的啊?
成昆不愛說話,但也耐不住別人磨,到底還是透露了一點,加上旁人從幾個新來的回屯旗人那裡打聽到的訊息,終於知道了他的來歷。
原來他是京郊綠營的一個小軍官,因為本領高強,已做到了把總,但他生性耿直,又不會討好上官,對下屬又嚴,所以在軍中頗受排擠。去年秋天時,他出營辦事,見到有權貴子弟欺凌一對賣唱的父女,就上前救人。誰知那對父女一脫身就快速逃走了,那幫權貴子弟丟了美人,拿他出氣,他隻身難敵對方勢眾,被打斷了一條腿。回營後,上司不但不替他出頭,還埋怨他多管閒事。因為沒什麼人關心他,他才發現過去自己做人有多失敗,於是覺得心灰意冷。他傷勢嚴重,斷了的腿接回來以後,還是有些跛,上頭認為他不能再做軍官,就給了他遣散銀子,讓他自行謀生去,卻把他的缺拿出去做了人情。他的積蓄都拿去付醫藥費了,幾兩遣散銀又能做什麼?所幸有個昔日同鄉幫他做保,他從前又曾有過盛名,才得以進了伯爵府當個騎射師父。但他的性格還是一如往日的耿直,處處受排擠。這次三爺張保寫信回京要求給兒子找個師父,人人都當是個苦差事,怕一去奉天跟著個出不了頭的三爺,就再也沒有了前程,所以無人敢應,最後把成昆推上來當了冤大頭。
張保知道此事,倒有些佩服他的為人,對他的遭遇也很同情,因此對他很客氣,還吩咐全家,對成師父絕不能怠慢。
成昆原以為來了以後會受苦,不料這份差事輕鬆得很,主家也很和氣,下人們都不排擠他,倒覺得比往日京中更舒心。他心中感激,就打起十二分精神教導端寧大少爺,把他磨得夠嗆。
二嫫的迴歸並沒有讓佟氏有所擔心。今時不同往日,這大半年功夫,兒女都在她身邊成長,女兒又已懂了事,不再像以前那樣,時刻都要人照顧,就算現在二嫫回來,也不必擔心她會搶走兒女的敬愛了,因此佟氏在面對二嫫時,比從前和顏悅色了許多。
相反,二嫫卻憔悴了不少,不過三十歲許人,原本的一頭烏絲已夾了幾縷銀白,倒讓佟氏大吃一驚,連忙問她是怎麼回事。二嫫眼圈一紅,嗚咽著說出緣故。
原來她那個小女兒,自幼體弱多病,雖然有了親生母親在身邊照顧,但還是在六月中夭折了。二嫫自女兒滿月後就與她分離,直到去年除夕才再見到她,才相聚半年,就天人永隔,大受打擊,精神比以前差多了。佟氏聽她講得傷心,自己也是做母親的,也忍不住流了幾滴淚,柔聲安慰她道:“你也別太傷心,她是個好孩子,上天必保佑她投生個好人家,下輩子說不定怎麼享福呢。”
二嫫哭著給佟氏跪下了:“多謝三奶奶這話。若不是您開恩,讓奴婢回去與家人團聚,奴婢恐怕見不到女兒最後一面。如今不但能送她最後一程,還能陪了她這半年。奴婢這輩子都不會忘記奶奶的大恩,就算做牛做馬,也會報答您的。”
佟氏連忙扶起她,又叫小桃去絞帕子給她擦臉,說道:“不必行這樣大禮,我知道你是個可靠人。以後你就安心待在這裡,每年我都讓你送年禮回去,等你兒子再大些,就讓人把他調到咱們這邊來,可好?”
說得二嫫大喜,連忙又跪下了。佟氏扶起她,又安慰了她幾句,就叫人去喊淑寧。
淑寧來到上房,見到二嫫,先是愣了一下,想喊人,又忍住了,瞄了佟氏一眼,只見她淡淡地笑著,只問道:“你認得她是誰?”淑寧想了想,小心說道:“瞧著眼熟,只怕認錯了。”二嫫忙上來抱住她:“小妞妞不記得我了?是二嫫呀。”她瞧著淑寧,倒想起死去的女兒,眼裡滿滿地都是疼愛。淑寧悄悄瞄了佟氏一眼,淡淡地說道:“原來是二嫫,我沒認出來。”二嫫只是拉著她的手細看,問些別後的瑣事。
佟氏一直都笑眯眯地,只偶爾插句話,過一會兒,就叫二嫫先下去休息了。
淑寧瞧著她的背影,回過頭來甜甜地笑著對母親說:“額娘,您今日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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