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部分(第3/4 頁)
怕。
層出不窮的鬼花樣,目的不是喝美了,而是把人喝倒了。他從前仗著酒量好,並不介意跟人在酒桌上週旋,其實從心裡還是不喜歡這樣所謂的“酒文化”。從不用人擋酒,也有幾次差點喝出毛病來,他自己說過的,不勉強人喝,自己也不多喝······並不是這樣的。
酒杯被侍應生收走了,她的目光沒有了落腳處似的,一時間有些不自在,她悄聲說:“我出去下。”
第二十七章 修竹風荷的屹立(十二)
仲夏夜,戶外的風都像爐膛上方送來的。
屹湘剛剛在盥洗室清潔過的面孔,很快又蒙了一層水珠。被熱風一吹,迅速的蒸發了。隨之蒸發的,還有體內輸送出來的酒精。草地中央有一架鞦韆,她坐上去。晃晃悠悠中,她仰頭看了看天空,很黑,月不圓卻明亮。月光瑩潔,映亮了她,也映亮了她的心似的,只覺得這會兒,一透氣,透的頭腦澄清。澄清的一點雜質和影像也沒有。
遠遠的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也有笑聲伴著,只是很遠,遙不可及似的。
她摸了摸身上,出來時什麼也沒拿,只拎了一條溼手帕,是剛剛在盥洗室洗了半天的。倒不是有多髒,而是那樣重複的清潔一樣東西的動作,不用思考不用動腦,能讓她在酒精作用下亂跳的心快些恢復平穩。
鞦韆是藤編的,她的手順著藤編的紋路摩挲著,細細的刺翹起,扎進指尖,一瞬,有點鑽心的疼。看不到那根到底刺在哪兒,只是摁下去,疼。
她呆呆的盯了指尖半響,想起出來也有一會兒了,怕裡面擔心,起身往回走。
青草地邊的石欄上,伏著的人,身形瘦長。影子則被斜射的光拉的更長。人有影子伴著,不知為何看上去,卻顯得更加的孤絕。
屹湘看了看自己。一身黑色的衣裙在夜裡是最好的掩飾。她挪動了下位子,將他看的更清楚些——他大概並沒有發現小花園裡還有另一個人,正自以為是獨處的時刻裡,毫不掩飾他的不舒服。她能看到他緊皺的眉頭,在月色下顯得愈加清瘦而蒼白的臉上掛著汗水。
屹湘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她輕移腳步,踏在青草地上,傍晚也許是剛剛噴灑過清水,草地溼潤,溼了她的鞋子和腳。
聲音很輕很輕,她走向他的腳步。
他離她越來越近,近到他淺青灰色的亞麻外衣上,那自然形成的摺痕,水波紋似的一漾一漾的,已經漾進了她的眼中……他將外衣脫下來,搭在肩上,裡面的襯衫,背上清晰的印著潮溼的印記。並沒有回身,仍然保持著那個姿勢,卻在她的手帕即將遞過來的時刻,一回手,將她的手擋住了。
“走開。”他收了手。
她並沒有立即走開,而是將手帕輕輕放在石欄上,一言未發的,後退了兩步。
她握了下手腕。手腕子碰到他的手臂,滾燙滾燙的。
“讓你走開,沒聽到嗎?”他說。語氣淡淡的。
她在心裡說了聲聽到。
不用他說,她也知道自己該走開,當沒看到他一樣走開……她又後退了兩步。腳步輕的自己都完全聽不到了。可這小小的步幅的震動,卻好像不止在腳下那一方石板地上,也連線到了心上。
他的背影在她的視野中,明明該是越來越遠的,卻總覺得越來越清晰,清晰的幻化成正面。
她站住了。
不是幻覺,是他真的已經來到她面前。
一退一進之間,他輕而易舉的將她逼到了角落裡。這是個陰暗的,月光燈光都耀不到的地方。只有他們兩人,心跳可聞。
他伸手,握住了她纖細的腰,低低的說:“我說過了,讓你走開。”
他的手卻是異常的涼。
她仰著臉,沒有出聲,只是看著他。儘管這麼暗的地方,她看不太清楚他的臉,卻不知為何,在這個時候,特別的想要看清楚他。心裡是明白,這樣的董亞寧,面對她做出什麼事、說出什麼話,都是有可能的,而她又是自覺的走到了他身後來的。如果這是錯誤,那麼是她給了他機會。
但是她並不擔心。
也許是因為更壞的情況都已經經歷過,也許是因為其他的什麼。總之她並不擔心。
她沉默,董亞寧也隨之沉默。
他冰冷的手似乎只是找了一個合適的地方放置。
那優美的弧度,恰好給他的手掌貼合。溫熱的,能讓他的手沾滿血肉氣息……
“董亞寧,你放開手,我才能走。”她說。他身上有濃濃的酒氣。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