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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間似乎有風輕盈的吹起馬鬃,幼小的馬駒揚頭長嘶,向著星空的盡頭奮蹄直追過去。大地無邊無際的遼闊,雄鷹和駿馬一個高飛一個疾馳,無休無止的追逐著。星星點亮了夜空,又大又明亮,鑽石一般鋪滿黑絲絨的天,月光破碎在海面,螢光點點……
這就是冬司的世界,在音樂裡,這就是他的世界。
這一刻七海忘記了一切,她被引領著沉浸在了音樂裡,毫無畏懼,一往無前。第十一變奏柔緩而又溫和,小星星的主題旋律時隱時現,輕鬆的氛圍環繞著他們。
雖然不能飛翔,雖然不能像蒼鷹一樣飛翔,可是這樣愉快的奔跑著是多麼的開心啊……
七海睜開眼睛回頭望去,冬司也恰在此時對她露出一個微笑。充滿默契的,姐弟兩人的節奏一起陡然加快,變奏曲進入了第十二章。
拍子一轉變成了三拍,從左手的快速段落開始,急速舞動的指尖彷彿風一般劃過琴鍵,律動的音符似乎要將人吸漩渦裡。大跨度的漸強音一節一節攀升,直扣人心,在令人難以置信的快速跳躍中,鋼琴和小提琴同時落下了最後一個強音,繃緊的心絃戛然而止——燈光轟然亮起,七海大口喘息著,臉上佈滿紅暈。
“姐姐,太棒了!”冬司微笑著走過來,額頭鼻尖兒都是汗水,“太棒了!”
“冬司!”七海雪緊緊的擁抱了弟弟。
掌聲響起來,全場的觀眾微笑著起立,熱烈的鼓勵著他們。七海不敢置信的看過去——我,被接納了嗎?她有些呆呆地鞠躬行禮。原來,那些看起來可怕的西方人的五官,其實和東方人一樣笑容燦爛。
……
音樂會後續的部分七海已經記不清了,最後的壓軸節目是那位坐著輪椅的先生出來獻藝,冬司興奮的不得了的叫著:“是伊扎克帕爾曼!竟然是伊扎克帕爾曼!”不過七海因為之前的緊張和興奮消耗了全部的體力,新年的鐘聲敲響時,她已經抱著冬司沉沉地甜甜地睡了過去。
隱隱約約的,七海做了一個夢。夢中的自己站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中央,分不清方向,四面全是隆隆的地聲。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的土地寸寸崩裂,塌陷,漸漸變成懸崖深壑,然而七海卻奇怪的並不感到害怕。
【並不感到害怕,因為我會向前走。】
夢中的自己這樣想著,忽然邁步向前走去,心中充滿了勇氣。起初抬步極艱難,後來便越來越輕鬆,最終簡直像是要飛起來一樣。夢中的她化作了一匹小馬,追逐著風的軌跡,向著明亮的遠方不斷的跑去,崩塌的大地,懸崖和深淵都被遠遠地、遠遠地拋在了後面……
……
寒假快要結束的時候,七海洋一的調任通知終於發了下來,與此同時收到的,還有一份茱莉亞音樂學院*的錄取通知函。
吃過晚飯,七海一家圍坐在餐桌前。
七海洋一和妻子對視了一眼,咳嗽了一下才開口:“今天有大事要宣佈。”
七海和冬司默默的調整了坐姿,兩雙眼睛直直的盯著七海洋一的臉,目光灼灼。
七海洋一把兩份通知一起放在了桌子上:“一件是爸爸的調職通知終於發下來了,以後就可以常駐芝加哥了,雖然工作的內容還是滿世界飛來飛去,不過一年大約能有一半的時間待在這裡。”
全家人一起歡呼鼓掌。
七海洋一笑容滿面的拿起了另一份通知函:“還有一件,是冬司收到了紐約茱莉亞音樂學院的錄取通知函,據說是伊扎克帕爾曼*擔任的推薦人。”
“真的嗎!?”冬司忍不住驚喜的跳起來,一把抓過通知書看了起來。
“但是——!”七海洋一提高了聲調,他難得一見的板起臉道,“這樣就有幾個問題需要解決。”
冬司疑惑的抬起頭,在七海的示意下乖乖的坐回原位。
“冬司的身體還沒有康復,並且語言方面也有很大差距,校方提出要有一個成年人作為監護陪同入學。”
“這個的話,媽媽完全可以做到。”冬司興奮的說。
陽子比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如果我陪著冬司去紐約入學,那麼,阿雪要到哪裡去呢?一起到紐約嗎?在紐約我們毫無根基,吃住學校什麼的都成問題。而且冬司你的語言和身體狀況根本就離不了人,媽媽實在□乏術,沒精力照顧兩個孩子。爸爸雖然調到芝加哥,卻常常需要出差,阿雪留在芝加哥也一樣是一個人。作為一個未成年的女孩子,無論是芝加哥還是紐約,獨自上下學實在太不安全了。而且一家人分散各地,爸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