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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玉色衣帶招搖翩然,仿如一隻縱上天去的雁,聞言微笑道:“比如花草樹木,有的在夏末盛開,有的到了仲秋方才吐蕊,至於梅花松花,更在深冬才會綻放。萬物各有其道,恆常不變,豈能要求百花都在春天竟綻?天下眾生,有人願意濟世、有人卻願清修自守。”
趙衍之聽她這麼說,心知挽留不得,道:“我卻仰慕魏晉之風,那時藩王誰人不練部曲、誰人不領精兵?有此驍將悍師,搬師開封府外,先練數月,有不聽號令者,殺。再試之邊疆,有軍功者,賞;怯陣者,再殺。此後一戰一歇,練兵千日,號令一出,敢問天下誰不服我,王孫子弟誰能擋我?”
姬燕歌聽他這一番無心之言,料他野心並不在小,心下微微一驚,只道:“衍之,時辰不早了,咱們下去吧。”
趙衍之自覺失言,“嗯”了一聲,兩人悄然落了地,仍舊乘馬車返回內城。趙衍之與她走在內城街巷,自然少不得人側目留意,好在郡王府家僕甚多,前簇後擁,直把行人攔在數尺之外。
兩人走了片刻,忽聽官道上馬蹄聲由遠及近,馬背上的人相互招呼道:“姬少卿!”
“石大人!”
姬燕歌聞聲回頭,縱是她經歷過無數的瑰麗場面,卻不敵此刻所見剎那的畢生難忘:她看到了一張與她極其相似的青年的臉,俊秀明朗,眸中星沉點點,好不灑脫。
姬海夜正與石歸年拱手施禮,卻不曾注意到這個與自己容貌相近的少女。
長街縱馬,擦肩而過。
姬燕歌目送著他的背影從橋上消失,心中思緒翻湧不定,等到被行人推擠著走了幾步,方覺失態,兀自笑了一笑。
趙衍之道:“咱們此別之後,後會有期?”
姬燕歌問道:“我現下走了,你當真應付得了?”
趙衍之道:“你放心。”
姬燕歌朝他感激一笑,官道之上車馬揚塵,兩人略一拱手,就算是道別。她走了幾步,忽然道:“等等!”說著手中一揚,一卷東西便朝他迎面飛去。
趙衍之接住了攏在袖中,只見那捲軸裡似還包著一件物什,揶揄道:“圖窮見匕麼?”
姬燕歌微笑道:“你開啟看看。”
圖窮見匕。
帖是王羲之的蘭亭帖,匕是公孫氏的斷玉匕。
趙衍之心下大震。昔日王、謝兩族式微之後,歷代文人苦尋蘭亭帖而不可得,不料有生之年竟能一見。饒是閱歷如他,亦連聲道:“不敢當,衍之不敢當!”
姬燕歌在鹿背上回頭,盈盈笑道:“小郡公收下罷,來日方長,怎知沒有用處?”說著也不久留,揚聲道“走啦”,青鹿撒蹄奔去,轉眼已化作車馬塵中的一個小點。
數十年後靖康之亂,趙衍之以這蘭亭帖換得五百兵將、靠斷玉匕數度保命,護佑一方百姓南渡臨安。
一路上但見黍離遍野、焦土縱橫,客舟在錢塘羈泊多日。望著江上滾滾白浪,錚錚男兒忽然老淚縱橫,想起這個少女當日語笑盈盈,對自己所說的那一番話,滄海桑田,卻都是幾十年前的舊事了。
正是:富貴與貧賤,百苦不挑人。世事一張椅,誰能坐得穩?渺茫如煙,後人嗟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九章
山下酒肆。
兩張桌,一孤燈。
店主人好心相勸:“姑娘,請這邊坐。那邊坐的是江湖人,可不敢惹!”
姬燕歌也不理他,徑自在一桌坐了,也不吃菜要酒,只道:“呆子,還裝睡嗎!”她見唐厲不應,回頭朝著那桌道:“唐呆子,你一路跟著我,以為我不知道?”
唐厲支著肘從桌上起來,伸了個懶腰白眼道:“你以為我想?我既替你易容,自然要負責到底。”,說罷看了看她,道:“怎麼,武當山上的猴子好玩兒嗎,是不是比蜀中的猴子漂亮聰明多了,樂得某些人一去這麼久。”
姬燕歌道:“你胡說!”
唐厲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倒也不回嘴。
姬燕歌一時氣結,過了片刻,才對店家道:“來,把我的酒菜移到那桌!”唐厲道:“你去和武當山的猴子坐一桌”,說著湊近,伸手輕輕一戳她袖袍裡鼓起的小包,好奇問道:“這是什麼?”
姬燕歌對他已起了幾分疑心,見他如此,心中暗道:若是他奪劍殺人,還能裝得這般若無其事,當真心計深沉。想到這裡,便不把神息玉環佩拿給他看,只道:“是些火石蠟燭罷了。”
唐厲微微愣了,隨即燦然一笑,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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