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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可現在那個男人一手創立的徐氏居然是我的,我成年後甚至一輩子要做的事業,居然就是那個我討厭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留下的事業!那時候我真的羨慕那個我應該叫做哥哥的徐鏗,因為他可以遠離徐氏,可以做他自己喜歡的事情,畫他喜歡畫的人物和風景。”
怪不得他討厭被叫做“繼承者”,怪不得他的性子如此怪戾清冷,怪不得他和徐鏗之間總是彆扭著。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把這些告訴我,我只知道,我似乎在瞬間理解了他。
徐鏘轉過頭,逆著光,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仍迎著陽光努力分辨他的臉。他接著說:“你不是想知道owen說了什麼嗎?Owen告訴我兩件事,第一件事是在我們走後不久,斯蒂芬周就停止了呼吸,自然死亡,他說老人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是,終於沒有遺憾。我想,這應該歸功於你。”我低垂下眼瞼,老人終於油盡燈枯,只是他真的沒有遺憾嗎?
“第二件事,owen希望我可以放下和原諒。真是可笑,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沒有放下和原諒呢?”
我想了一會兒,極力搜尋著合適的詞彙:“孔子的學生子貢曾問孔子,老師,有沒有一個字,可以作為終身奉行的原則?孔子說,那大概就是‘恕’吧。寬恕、饒恕、原諒、忘卻這些詞說起來容易,可是真正做起來,有些人甚至需要一生的時間。只是不論你放不下的是什麼,無法原諒的是什麼,我想,徐叔叔他都是愛你和徐鏗的,從周先生的講述中就可以知道,徐叔叔他最終放不下的還是你們兩兄弟,不管你們有沒有生活在一起,不管你有沒有原諒他。”
徐鏗沉默了半晌,說:“你很會講故事,今天我也給你講一個故事:從前有一個和尚跟一個屠夫是好朋友。和尚天天早上要起來唸經,而屠夫天天要起來殺豬。為了不耽誤他們早上的工作,於是他們約定早上互相叫對方起床。多年以後,和尚與屠夫相繼去世了。屠夫去了天堂,和尚卻下了地獄。”
“為什麼?”我大惑不解:“為什麼殺生的去了天堂,一心向佛的卻去了地獄?”
“因為在佛祖的眼裡,屠夫天天作善事,叫和尚起來唸經,相反地,和尚卻天天叫屠夫起來殺生……很可笑是不是?你做的事情一定是你認為對的,結果到頭來卻不一定是對的。就像你的信仰一樣,一個人,一件事,都可以成為你的信仰,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的信仰不一定是對的,你會怎麼辦?”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這個類似於哲學高度的問題,只是沉默。
他又說:“我原本以為只有媽媽是愛我的,於是我只愛媽媽,我固執地認為凡是令媽媽傷心的人就是我的敵人。後來我又發現,那個人其實也是愛我的,只是他愛我的方式不同而已。你們都以為我是放不下對他的恨,原諒不了他的錯,其實只有我自己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我只是在沒有搞清楚一些事情之前,無法做到去愛他。”
坦白說,我不太明白他的話,他的信仰是什麼?他的信仰又出現了什麼問題?他說他並不恨徐先生,也無法愛徐先生,這究竟是一份什麼樣的感情?他又想搞清楚什麼事呢?我努力理解他話語中的含義:“其實你和你哥哥有一點很像,你們都一樣固執,固執地追尋心中問題的答案。”
徐鏘輕笑出聲:“看來你也有適合當記者的地方,理解能力不錯。”
我白他一眼:“徐鏗很心疼你的,他覺得你承擔了家族的重擔,你也應該體諒他,當你在承受缺失父愛的痛苦時,他也在承受缺失母愛的痛苦。”
徐鏘靠向背後的書架,仰視著雕樑畫棟的天花板,說:“我知道,只是他有時候太像那個人了。”
我也靠向後,抬頭看向他望著的地方,不再說話。
良久。我說:“這間密室像座宮殿。”
徐鏘“哼”了一聲,頭便骨碌到了我的肩膀上。
我一動不動,由著他沉沉的呼吸吹到我的脖頸處,生出一股股酥麻。他,太累了。
第三十一節 你們就裝吧
週一我揉著仍舊隱隱痠痛的肩膀走進辦公室,撞上了從主編辦公室出來的諾婭,沒看清她的表情,也能感受到她的怒氣衝衝。又和主編髮生爭執了嗎?怎麼總是在週一?我放下包打算去問她怎麼回事,張副編開始催起水喝了:“小菡,換桶水吧。”
辦公室潛規則三,部門裡的副總藏龍臥虎,得罪不起。副總一般分成兩類,一類是年輕的副總,這樣的副總通常背景優越,獲得重點培養,早晚會升遷正職或是其它部門的正職,萬萬得罪不起不說,還要儘量保持良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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